第37章

丝的目光微微一动，探究地凝在莱拉的脸上。

    莱拉望着远方浩瀚无垠的夜空，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放弃。”

    “你要放弃回去的机会？”希菲丝的声调罕见地有些变了，要知道，莱拉的决定关系到她们两人，而不是莱拉自己一个。

    莱拉点头。

    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她的心里其实是十分难过的。

    自从意识到有回去的可能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虽然，在这个时空近三年的时间让她已经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但也只是习惯而已。她是这个时空唯二的亚迷斯，是一个异类，这里没有她从小熟悉的一切，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能力不被其他人发现。

    这个时空无法给她灵魂上的归属感。

    然而，比起亲手放弃回去的希望，她更不愿意为了一己之私而伤害爱德华。

    希菲丝平复了一下语气，说：“莱拉，你要清楚，即使失去了心脏，血族也是不会死的。”

    “他的确不会死，但他会变成一具有思想却没有行动能力的‘尸体’，你不觉得这种状态比死更残酷吗？”

    死亡并不是最残忍的结局，生不如死才是。

    希菲丝顿了顿，轻声问：“莱拉，难道在你的心里，那个血族已经比伊尔还要重要了吗？”重要到愿意为了他放弃回去有伊尔存在的那个世界。

    “你住口！”莱拉难以置信地看着希菲丝，心头猛然窜起一股强烈的怒火，双颊因为这份怒意而染红，“伊尔？你怎么有脸跟我提伊尔？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他不是早就背叛我选择了你吗！”说到这儿，她冷冷一笑，“呵……希菲丝，为了让我改变主意，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

    希菲丝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沉默片刻，她静静地开口，“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让我来。”说完，身形微动，打算离开。

    莱拉一惊，赶紧伸手拦住她。“我警告你，”她紧盯着希菲丝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不许伤害爱德华。”

    希菲丝淡淡地瞥了眼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你要和我动手吗？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我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的，你的水平在我之上，如果你想得到爱德华的心脏，我未必拦得住你。”莱拉大方地承认，“但是你不要忘了，破开时空的咒语需要由心脏的爱人来施展，否则，就算你集齐了三件东西也是无用的，所以——”她满意地欣赏着希菲丝微微变色的模样，“只要你需要的是爱德华的心脏，那么主动权就掌握在我的手中。”

    白色封印之书的第一页记载的是一个可以在两个时空之间划开一道裂口的古老秘术，必须集齐书上记载的三件东西，再配合古老的咒文才有可能实现。一旦选定了第三件东西，也即情人的心脏，那么施咒者也就跟着确定了，除了心脏的爱人，其他人吟唱咒文都是无效的。

    莱拉的话音落下后，房间里一瞬间变得极静，静得连落下一根针都能清晰地听见。

    希菲丝的目光沉默地停留在莱拉的脸上，她很清楚莱拉说的是对的，所以无从反驳。而且，莱拉的这番话让她意识到——这一回，莱拉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无论自己用什么方式、什么样的言语都不可能说动她改变主意。

    “我明白了。”末了，她轻轻一叹，回答。

    莱拉慢慢地放下拦住希菲丝的手臂，该说的她都说了，此时再拦着对方不让人走，就只剩下相看两相厌的尴尬境地了。

    柔软的窗帘轻飘飘地掀起，又落下。

    希菲丝最后看了莱拉一眼，闪身离开，那一眼中的情绪如无尽的深潭一般，复杂难辨。

    ***

    沃尔图里的议事大厅内，刚从福克斯回来的简一行人正在向三大长老汇报此行的情况。

    阿罗走下自己座位，双手握住简恭敬地伸过来的手，闭上眼读取她的记忆。

    另外两张华丽的、酷似王座的座椅上，马库斯和凯厄斯姿态随意却不失优雅地靠坐着，前者的身体微微歪斜，目光落在不知哪个点上，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后者注视着阿罗和简。

    渐渐地，阿罗苍白的、好似洋葱表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阿罗？”凯厄斯出声询问。

    阿罗放下简的手，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过身，慢慢地踱回座位边上，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到迷惑。

    “简刚才告诉我，在他们到达福克斯之前，那批新生儿就已经被不明人士消灭了。”他用一种近似叹息一般的声音回答。

    “有多少个新生儿？”凯厄斯微微皱眉。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大概有十几个。”简分析道。

    一下子消灭十几个新生儿的力量……

    除了简一行人和阿罗以外，在场的其他成员心里俱是一惊。

    “福克斯……”马库斯沧桑的声音缓慢地响起，“我记得那里是卡伦们的地盘。”

    “不不，马库斯，单凭我们亲爱的卡伦朋友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那么多强壮的新生儿，而且……”阿罗回忆着刚才在简的记忆中看到的内容，“毫发无损。”

    “别忘了，那个地方还有狼人。”凯厄斯恨恨地补充。

    “狼人，”阿罗顿了顿，一边思考一边踱步，“狼人有可能和卡伦们联手吗？”

    就在此时，议事厅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守卫快步从外面走进来。

    “主人。”他来到阿罗跟前，恭敬地伸出手。

    阿罗握住守卫的手，片刻后，眼底涌上难以置信的神色，比刚才从简的思想中读到新生儿军团被不明人士团灭还要惊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