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雷战

    “赵参谋长，您现在可以给中央军校88师部打个电话，核实我的身份。”张成道，这个他并不怕，张成这个人是存在的，只不过，已经死了，他取而代之而已。

    “不用了，日本人和汉奸是什么样我还是见过的，你这样的人才，他们绝不会让你来做奸细的。”赵渭滨摇头道。

    “赵参谋长，我觉得还是打一个电话，这样大家心里都踏实。”张成道。

    赵渭滨考虑，点了点头，示意通讯兵要88师的电话。

    “喂，中央军校88师，我是孙元良，请问你是哪位？”电话那头一口浓浓的四川口音传来。

    “孙师长，我是122师赵渭滨！”

    “是赵参谋长啊，什么事儿，你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孙元良奇怪的问道。

    “我部在当涂收容一名叫张成的中校营长，他说是你们88师第二旅2团的人，我想核实？”

    “赵参谋长，一个中校营长，还劳不动你堂堂一个少将参谋长亲自给我打电话核实吧？”

    “他在一次战斗中，杀死几个日军前锋尖兵，得到一些情报消息，所以……”

    “哦，有这样的事情？”电话那头孙元良惊疑一声。

    “为谨慎起见，赵某才打这个电话，向孙师长你求证，是否有这个人？”赵渭滨当然不会把张成缴获电台和密码本的事情告诉对方，否则，这些东西肯定是要上缴的。

    “稍等，我查花名册，一会儿我打给你！”孙元良放电话，赶紧叫了自己的副官，让他去查二旅的档案花名册，一边拿起电话，要了二旅二团的电话。

    “张成，他不是在阻击战中阵亡了吗？”

    “阵亡了，你确定？”

    “不太确定，撤退的时候，他们营留守掩护大部队撤退，有人看到他倒在地上，有没有死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不能确定他一定阵亡了？”

    “是这样的，当时太乱了，归建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也许他没死只是被炮弹震晕了，是不是人还活着？”二团长朱赤激动的问道。

    “还不确定。”说完，孙元良直接挂了电话。

    “师座，找到了，是有个叫张成的，还是咱们88师二旅二团的一营营长，从中央军校第七期步兵科毕业，浙江人，”副官敲门进来禀告道。

    照片上的人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既然是自己手的兵，能活来，那是最好了。

    可万一……

    孙元良不敢大意，觉得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比较好。

    军人的直觉，赵渭滨把电话打到88师来，就为一个核实一个中校的身份，还说情报，这个情报怕是不那么简单吧？

    “副官，叫一个警卫班，跟我出去一趟。”孙元良拿起张成的档案资料，抓起椅子上的军大衣命令道。

    “师座，都这个时候，您还出去？”

    “啰嗦，牵马！”

    从南郊指挥所出来，孙元良先给赵渭滨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确有张成这个人，也确实是88师二旅二团的营长。

    “确认了，张中校，你的身份没有问题。”赵渭滨放下电话，郑重的说道。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张成一个中校，属于基层军官，根本接触不到高层的军事机密。

    地位不高，价值不大。

    即便是奸细，最多也就对一两场战斗起作用，一旦暴露，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不是日本人，汉奸中会这么卖命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从小被日本爹妈养大的。

    可能吗？

    这样的人才，日本人舍得用在战场上，那在战场之外发挥的作用会更大。

    所以赵渭滨基本上判断张成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

    “赵参谋长，这是我从日军尖兵身上缴获的军用地图，诸位来看，他们的机械化部队沿着公路急速突进，速度很快，但是他们大部队却甩在后面。”

    “张中校，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一支日军尖兵小队担负的是侦察任务，为大部队提供指导，而且还伪装成中国，但他们却没有携带足够的单兵口粮，需要在途中劫掠老百姓才能填饱肚子，如果他们大部队就在后面，何须如此？”张成分析道。

    “嗯，有道理！”

    “他们不敢沿着大路走，而走的靠近大路的小路，这说明他们害怕被识破身份，但又要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所以，才会被我撞上，在这之前，他们劫掠并屠杀了一个村子，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宋虎是那个被屠杀村子的唯一幸存者！”张成激动双目赤红道。

    “狗日的日本鬼子！”

    “一定要宰了这帮吃人的畜生！”

    “畜生……”

    一时间，指挥部内人人义愤填膺。

    宋虎并不是军人，赵渭滨等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宋虎的身份间接的证明了张成不可能是日军奸细。

    “所以，我判断他们的大部队至少还在芜湖一代，前锋极有可能出现在当涂周围，这伙鬼子任务应该是阻止我军男下，或者阻止我军在南面支援南京。”

    “嗯，日军的先头部队一般在一个加强中队左右，兵力不超过三百人，携带少量重武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伏击计划就这样在制定了下来。

    “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五个小时，大家按照张中校说的去办，同时命令二团团接管一团团阵地，要快！”赵渭滨也是个果断之人，迅速的下达了作战命令！

    “参座，要不要知会一下师座？”

    “不用了，打完再说！”赵渭滨摇了摇手，一个小小的伏击战，无需请示上面，如果事事靠请示，那仗还怎么打？

    刘仲明听赵渭滨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迅速的出去集合自己的队伍去了。

    “王参谋，召集我团连级以上主官前来团部开会，要快，一刻钟内能不能做到？”

    “能！”

    指挥部内迅速的忙碌起来，搬桌子，拿凳子，很快，一个简易的会议室就开辟出来了。

    张成还命人找来一块小黑板，待会儿，他要讲解一些简单的伏击战术。

    时间很紧。

    在分析完日军尖兵小队之前发回的电文内容，张成按照日军的习惯，拟了一份回电。

    很快，日军便回电了。

    电文中显示，日军第十六师团野田联队第一大队一个加强中队已经除了芜湖，但日军来的太快，而日军大队还远在芜湖以南，就算是急行军，赶到当涂的话也要一天时间。

    所以，这一战的时间很充裕。

    两边情报一应征，这仗就有把握多了。

    这是个好消息，不管是打不打这个伏击，起码大家心里都有底了，知道日军到了什么地方，会在什么时候来。

    一团的各连级主官陆续赶到，官兵们士气并不高，一个个显得无精打采的，有的衣服扣子都没扣好，甚至还闻到的一股酒味儿。

    “现在召开一个紧急的军事会议，各营连人都到齐了了吗？”刘仲明问道。

    “团座，就差炮连的江连长了。”

    他怎么没来？”刘仲明一皱眉，问道。

    “报告团座，我们江连长身体不舒服，让我代替他来。”一个年轻的中尉大声道。

    “不舒服，他是喝……”刘仲明正要发飙，可一看到张成，下意识的把话给掐了，这要是都是自家人，骂也就骂了，张成可还是88师的，这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忍下了。

    张成当然明白，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尤其是军纪差的地方部队，当下也不愿意点破。

    “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央军校88师的张中校！”刘仲明将张成请到中间的位置，郑重的介绍道。

    张成敬了一个军礼！

    “张中校将会临时担任我一团的指挥官，这一次紧急作战会议也是由他召集，大家欢迎！”赵渭滨郑重的宣布道。

    啪啪……

    掌声有些稀疏。

    大半夜的把人叫过来，本来就不太情愿，加上张成还不是自己人，一个88师的中校参谋，跑这儿来装大头来了？

    “我知道现在把诸位叫过来，都不是很情愿，但是，身为军人，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是国家和民族的需要，我们都要时刻保持清醒！”

    “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张成猛地一锤桌子，“来人，把冷水端进来，让他们清醒清醒！”

    这一下可把赵渭滨和刘仲明吓了一跳，不明白张成想要干什么，事先也没打个招呼。

    一队士兵端着一只只脸盆从外面进来。

    “都自己洗洗，给你们两分钟！”张成喝令一声，“如果我是你们的上司，早扒了你们这身军衣儿，趁早滚蛋了。”

    “还愣着干什么，丢人现眼！”刘仲明红着脸一拍桌子，这帮家伙，这回真是丢自己脸，丢川军的脸了。

    军人，还是有一点荣誉感的，这些人毛病不少，不过还算知廉耻，迅速的用冷水清洗脸颊，整理军容，瞬间精神面貌改变了不少。

    张成一挥手，撤下冷水。

    “现在是凌晨两点一刻了，召集大家来，是准备打日军一个伏击，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这个胆子跟着我干他一次？”张成目光扫过众人脸颊。

    “张中校，我们川军没有孬种！”

    “干他狗娘养的东洋鬼子！”

    “姓张的，你有种，跟你干了……”

    “……”

    “好，有不愿意的可以退出，张某不勉强，但是，留下的，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明白吗？”

    “明白！”

    “大声一点儿，还没睡醒吗？”

    “明白！”

    “我想先听一下各营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情况，从一营开始，先自我介绍一下，一个人一分钟，言简意赅。”张成吩咐道。

    “一营长，我营334人，拥有步枪一百八十三支，汉阳，中正，三八式都有，手枪二一支，有盒子炮，德国撸子……子弹三千反，平均每人不足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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