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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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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曜乾依旧不显惊慌。

    “哦?这么说来,你一直都想要我的命了。那为何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明知道如今南弦不会动手,自然也就不慌不忙,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别得意,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有价值。”

    南弦说话间,单手大力地扣着史曜乾的肩膀,目光中溢出丝丝杀机,“你还是有一天要死在我手上,除非在这之前我先死。”

    史曜乾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样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且那段记忆距离今天应该有些遥远了。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的人,也杀过太多的人,与太多的人做过交易,时至今日,早就记不清数量究竟有多少,但是,有个别雇主还是会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

    去年年初,有同行给他介绍大单子,说是一场不太好执行的任务,地点就在鸾凤国,目标人物是良玉郡主。

    摄政王府如铜墙铁壁,一般杀手是闯不进去的。

    而良玉郡主养在深闺,甚少出门,几乎不单独出门,这也就让人更不好下手了。

    他当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不能完成的任务,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

    跟他接头的是一名黑衣人,一顶大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从头到脚都遮盖了起来,整体看不出是胖是瘦,十分神秘。

    许多人买凶杀人都喜欢遮遮掩掩,因此,关于这位雇主的身份,他也不是特别好奇。

    直到对方付定金的那一刻,抬起了头,他才看清了对方那双锐利的眼,目光中的杀气毫不掩饰,可见这位雇主对目标人物,起了十分强烈的杀心。

    他与雇主只有这一个眼神接触,却记下来了。

    因为这位雇主比较特殊。

    那一眼,透着一股子来自地狱的嗜血气息,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雇主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而且本事应该不小。

    绝对也是一个练家子,否则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刚才与南弦对视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觉得似乎很久以前见过这么个人,这下子回想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

    南弦,就是当初那位雇主。

    再加上南弦刚才说了一句“你的命早就该没了”,那么这个猜测就更加接近事实。

    买凶杀天真,又让自己拖延摄政王回国的脚步。

    南弦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报复——推翻鸾凤国女权制度?

    关于南弦想要称王一事,还是从天真那里听说的,当时就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国度千百年来的制度,怎么能靠着一个人强行推翻。

    鸾凤国女权制度的传承,几乎是深入人心的。

    南弦支开摄政王,倒还解释得通,因为摄政王是女帝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没了摄政王,女帝的势力有所消减。

    那么他杀天真又是为了哪般?天真的存在对他来说,具备什么威胁吗?

    想到这,史曜乾便直接问了出来,“南弦,你我双方都已经撕破脸了,你不如正经回答我几个问题,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南弦的脸色依旧冰冷,却还是接过了话,“什么问题?”

    “当初买凶杀我的人是你吧?就是我从鸾凤国失踪的那几个月,流落到了北昱国,是不是拜你所赐?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假良玉捣乱,这件事情应该跟你有关吧?”

    “你猜到了?”南弦冷哼一声,“不错,当初想害你的人就是我,但我没想到,我请的杀手这么废物,连你都杀不了,他明明都已经抓住了你,居然还让你活下来了。”

    作为南弦口中的‘废物杀手’,史曜乾感到有些好笑。

    当初他抓走了良玉郡主之后,并没有直接了结了她的性命,她那般倾城之色,不卖个好价钱岂不是可惜?他想再多捞一笔,这才给她喂了毒,卖给了青楼老鸨,得了五万两银子。

    他算准了,她活不过当晚。

    可她不但活下来了,还成为了宁子初身边的红人,化名颜天真。堂堂郡主就算沦落成歌姬,也能过得风生水起,足以见她适应环境的能力挺强。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喜欢上他曾经的一个任务目标。

    而且,投入感情之后,竟然很难抽身离开了。

    哪怕是为了她冒险,假扮成她变成了南弦的阶下囚,他也并不感到后悔。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要是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也无妨。

    他一定会拉着南弦一起下地狱,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安全隐患。

    这样……大概就能永远被她记住了吧。

    天真啊天真,过去的那些年里,我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舍己为人。

    “说说你要杀我的原因。”他望着南弦,面上波澜不惊,“你这个人真的十分奇怪,另一个你喜欢着我,你却非要跟他作对,我能理解为你是自己在跟自己斗吗?你做害我的事,伤心的不也是你自己吗?你总说你跟他是两个人,其实你们还是一个人。”

    只是精神有问题而已。

    “我为何要跟自己作对?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南弦唇角挑起一丝冷冽的笑意,“你们可知我过得有多艰难?你们活在这个世上,看谁不顺眼都能想办法将那人弄死,你们都能做到的事,恰恰是我做不到的,因为,最让我看不顺眼的就是另一个我,对我而言,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那你可真是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是你们无法理解我!我保持清醒的时间,每个月只有短短几日,每回苏醒过来,你知道我看见的是什么?就是另一个我干下的蠢事。很多时候,我拟定了计划,我明明就没有出错,可我一旦沉睡,再次苏醒,就发现我的计划被打乱!你说,你们可曾碰见如此恼火的事?”

    说到后头,他几乎就有些咬牙切齿。

    史曜乾自然是幸灾乐祸。

    心里偷着乐,表面上却不想惹恼对面的疯子,因此还要故作平静,“就算你恼火,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你,使得你要来杀我。”

    “你并没有得罪我,并且,说句老实话,你这般美貌连我都有点心动,可你的存在妨碍到了我。”南弦给出解释,“你给我起黑弦这个外号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正因为我是黑的,所以我要作恶多端,但是白弦他不肯帮着我作恶,那么我就要设法把他染黑,我必须要让他跟我一条心,再也不能破坏我的计划,首先我要扼杀他的弱点,让他不那么优柔寡断。”

    史曜乾恍然大悟,“所以,他喜欢谁,你就要除掉谁。”

    “当然。我不能让他的人生美满,他会妨碍我做事,我想要报复尹氏皇族,他不会帮我。既然他不让我称心如意,那么我也要他不顺心。更何况,你也是尹家的人,与摄政王是亲兄妹,这让我更加不能容忍,要是你最终和白弦走在一起,他一定会保你,摄政王成了他的大舅子,他就跟你们一条心了,这对我来说——简直太荒唐了。”

    听着南弦的话,史曜乾心中冷笑。

    担心天真嫁给白弦?

    可真是想得美了,天真能看得上白弦就有鬼了。

    不管是白弦还是黑弦,没有一个是有魄力的,要么就是优柔寡断脑子不灵光,要么就是卑鄙龌龊无恶不作。

    完全相反的两个性格,都是那么不讨人喜。

    心中腹诽着,耳边南弦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最初的想法是想要勾引女帝,谋取权力,这一招要是能成功,就离我的计划更近了一步,我这才支开了摄政王,叫我雇的废物杀手拖延他的脚步,因为我知道自己很快又要沉睡,我希望杀手能够帮我拖到我下一次苏醒为止,但杀手没有成功,更让我意外的是,女帝心里住着一个死人,她不会接受其他男子。”

    又一次被南弦称为‘废物杀手’,史曜乾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个南弦,他以为他给出的任务有多简单?

    听听他那口气,整得他自己多厉害似的。

    难怪当初南弦作为雇主的时候,要让自己去拖延摄政王的行程,原来就是想趁着摄政王不在朝中,试图兴风作浪。

    可惜女帝看不上他,否则,魅惑君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好计策。

    “你的想法很宏伟,可惜注定无法实现。”史曜乾毫不客气地抨击,“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就算你有通天手段,称王称霸,也是个昏庸的统治者,你的臣民也不会服气,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大不了就是一死了,我用不着担心自己的安危,我也没抱十分大的希望。”史曜乾一脸平静。

    “良玉,你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空气中响起一声冷笑,“你看到了吗?白弦就快要跟我一条心了,我逼着他跟我走一样的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或许他心中对我有憎恨,但是他奈何不了我,他不想接受我的存在,我也不想接受他的存在,我们谁也灭不了谁,那么,就只能一起作恶了。”

    话音落下,南弦发出一阵猖狂的低笑声。

    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策反着他最棘手的敌人,那就是另一个他。

    而他也终于成功了。

    这算是对他最大的考验么?

    世上有几个人活得像他这般艰难!

    人们总是以各种手段,各种方法来铲除自己的眼中钉。

    这件事情落在他的头上,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绞尽脑汁地想让白弦磨灭掉对良玉的喜爱,甚至告诉他,阿绣就是因为良玉才死,告诉他,所有的人都想要杀他,他若是想活下去,就要学会狠心。

    跟另一个自己作对,厌恶另一个自己,用尽一切手段,将自己逼上一条作恶的道路。

    他错了么?

    没错!

    错的不是他,而是命运。

    他曾经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如今他变得强悍,他有着引以为傲的绝世武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将一切看不顺眼的人击垮。

    不管被他除掉的人多么无辜。

    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良玉、白杏、南绣……她们无辜又怎样。

    她们都与他或多或少有关系。

    良玉是另一个自己的意中人,白杏是他亲手救回来培养成杀手的少女,南绣是他的亲妹妹。

    看起来似乎都挺无辜……

    可他在利用她们,伤害她们的时候,也并不感到良心难安。

    这是否说明他已经不存在弱点?就连妹妹南绣,也只是他计划中的牺牲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般想着,他的心情又变得很轻松。

    他——不存在弱点,没有人能够影响他的判断,牵动他的情绪。

    真正意义上的断情绝爱。

    “你太偏激,并且执念太深。”史曜乾状若叹息般地道了一句,“没救了。”

    话音落下,再一次捧起了碗,淡定吃饭。

    坐在一旁的凤阮媚低着头,许久不吭声了。

    她知道自己如今所处困境,单凭自己和皇嫂很难逃脱出去,便很识趣地不再跟南弦犟嘴。

    南弦和皇嫂的对话,她其实有很多没听明白,尤其是南弦多次提到‘另一个我’,这让她觉得疑惑。

    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吗?精神不正常。

    多半是的。

    既然如此,就更不应该招惹这样的人。

    凤阮媚打定了主意,不想去惹南弦,桌子下的手也轻轻扯了扯史曜乾的衣袖。

    史曜乾转过头看她。

    凤阮媚做着口型,无声道——

    别去惹他。

    史曜乾耸了耸肩。

    对南弦态度和善又能有什么好后果?

    对南弦态度恶劣,也不会面临被杀。

    既然如此,何必怂?

    心里有什么不爽的直说出来便是了。

    “南弦,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他转头朝着南弦笑道,“反正我如今是你的阶下囚,也没法和云渺他们通风报信,你不妨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你想都别想。”

    “……”

    一晃眼的时间,又是一日过去了。

    这一天的上午,凤云渺在实施一个重要计划的过程。

    他与副相坐在一起,二人的面前是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桌子,再往后,宽大的铜镜紧贴在墙上。

    副相好奇地看着凤云渺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只见他用一个木勺,从一个罐子里挖出了些许膏体,涂抹在了他自个儿的脸上,用指腹揉开了,呈现出了一块明显改变了肤色的区域。

    “殿下,你这是在做甚?”

    “你最好坐着不要乱动,我在模仿你的面容。”凤云渺解释着,“你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曾听说过易容术?用药物或者人皮面具将一个人进行改装,只要技术足够精湛,就可以伪装成他人的模样,出去晃悠也不会被识破。”

    “这种技艺我是听说过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会……”

    “这门手艺的用处很大。”凤云渺道,“别忘了,南弦也是这样骗你的。”

    南弦易容乔装之后化名阎罗,一听他的假名都觉得晦气。

    “殿下真是让我开眼界了,原来可以这样乔装成别人。”副相目睹着凤云渺换脸的过程,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技艺似乎很娴熟了,那些瓶瓶罐罐里面的膏体,上脸之后竟然完全没有粘腻感,十分自然地转化成了——一层假的人皮。

    片刻的时间过去之后,凤云渺的脸部轮廓已经有了挺大的改变。

    他就是照着自己的样子换脸的。

    “还真的是一模一样。若是与殿下一同走出去,外人只怕会以为你我是孪生兄弟。殿下现在这副模样,即使站在我爹娘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你与南弦做了交易,那么就让本宫来代替你和他相见,伪装成你的模样,带着伶俐去见他。”

    “太子殿下办事,我是放心的,殿下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在我的计划中,没有你能做的事。”凤云渺道,“你去了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不如就呆在自己府中等消息罢。”

    副相自知自己武艺不精,听凤云渺这么说,也就没有异议。

    他是文臣,不是武官,打架的事的确帮不上忙。那便只好向凤云渺说的那样,坐着等消息了。

    凤云渺又道:“你现在面朝铜镜不要乱动,南弦那厮对易容方面也是挺有研究的,所以,我的伪装一定要足够精致才行,太粗糙的伪装骗不过他的眼睛。”

    只要是对易容有经验的人,近距离便能看出人脸是不是有异常。

    凤云渺做事一向细心,更不愿意在容貌方面被对方看出破绽。

    而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大堂之外走进了一道人影,转头一看,竟是——

    史曜连?

    “易容吗?我帮你。”史曜连望着他,淡淡道,“你的技艺不会比我的精湛,毕竟我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别忘了当初假良玉是如何骗过你们的眼睛。”

    顿了顿,又道,“有什么计划你大可告诉我,带我一起参与,毕竟这事关乎着我弟弟的性命安危,我不能坐视不理。”

    凤云渺闻言,将手中的罐子递给他,“好,那你来帮我。”

    史曜连走上前,接过了罐子,往罐子里面瞥了一眼,“这易容膏,是从我的佳人阁里买的吧?我的东西,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用得比其他人熟练。”

    凤云渺道:“这样很好,交给你了。”

    史曜连一边将膏药刷在凤云渺的脸上,一边询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上午。我假扮副相,绑着伶俐去接应的地点,南弦一定会提防着我带人,因此,我不能带太多的人,否则目标太明显,人数需要控制在十个之内,最好分散行动,离我不要太近,等我放出信号弹之后,其他人才能出来。”

    “什么样的信号弹?”

    “红云霹雳球,投掷在地上会发出炸响,杀伤力很小,只有几尺的范围,主要作用还是制造声音,响声很大,以前军队常用的一种报信方式,方圆二十丈之内听得见。”

    “所以,我们和你的距离必须在二十丈之内。”

    “不错。”

    “好了,先不要说话,否则脸部一直在动,会影响这膏药形成人皮的过程,接下来的一刻钟之内,保持面部不动,膏体自然会形成贴合脸部的面具,具体计划等易容结束之后你再告诉我。”

    ……

    午间的风,极轻,轻到拂不动天上的云卷。

    “动作都麻利点,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通通搬运完毕,否则就要你们好看。”

    宽阔的石洞之内,南弦这般吩咐着手下的人。

    他所培植的死士,如今就只剩下七八个了。

    最初的数量达到上百了,被白弦那个蠢货就损耗了大半,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来气。

    此地处于帝都城外,算是偏僻,距离上次跟副相谈判的地点,也就才十几丈的距离。

    他让死士们搬运进石洞里的东西,正是火药桶。

    荒郊野外通常都不缺少山洞,他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在这附近走动,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处好地形,就是眼下的这个山洞。

    山洞不大不小,最重要的是,后边就挨着一座山坡,他让手下的人搬运了几十个火药桶进去,目的当然是——炸山洞。

    几十桶火药,威力不可小视,炸掉一个山洞绰绰有余,最主要的是,山洞一旦炸开,可以牵连到后边的山坡,到时候无数山石滚落下来,漫天飞舞……

    啧啧啧。

    那个场面想想都很壮观了。

    只要是靠近这边的人,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坐在树底下休息,眼见着手下的人把火药桶搬运完毕,这才道:“找一些树枝干草之类的,把这山洞口给填上,或者拿石头堵上也可以,总之,要让人从外边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乱石堆,绝对不能暴露里边的东西,另外,牵一条火药的引线出来,穿过石堆的缝隙,就牵到我脚下踩着的这个地方。”

    南弦说着,蹬了蹬脚,“引线牵到这里来,拿些树叶干草之类的遮一遮,不要暴露在人的视线之中。”

    吩咐完之后,手下的人便又开始行动了。

    填山洞口,牵火药引线。

    南弦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唇角牵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凤云渺,我给你们准备的这份大礼,你们可一定要笑纳啊。

    ……

    “皇嫂,我们还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我已经浪费了多少口舌安慰你?你若还是要这么焦虑,我也没办法了。”

    都说怀孕的人较为多愁善感,他算是领会到了。

    这凤阮媚闲着没事干就只会胡思乱想。

    “一直被关在这里,我不晓得要做什么,只好找皇嫂说说话来排解寂寞。”

    “罢了罢了,你想聊什么都行,就是别说丧气话。”史曜乾拿她没辙,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凤阮媚点头,“好啊。”

    “别的没什么好说,咱们就来说说这个南弦,这个人的头脑十分易于常人,为什么呢?我们可以猜想,他的脑袋分为左右两股意识,左脑优柔寡断,不算灵光,但没有作恶的想法,右脑阴险卑劣,灭绝人性,只想害人。终于有一天,左脑在右脑的影响之下,渐渐也有了作恶的念头,这说明,笨的人永远是赢不过聪明人的……”

    史曜乾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南弦的一切,说成了一个细碎而又不太完整的故事。

    只因他本身与南弦的接触也不多,关于他的事,很多还是从天真那里听说的。

    凤阮媚大部分的时间在静静地听故事,偶尔问出一两个问题,总算不再焦虑了。

    ……

    是夜。

    皎洁的月辉透过纱窗,打在冰冷的地面上。

    床榻之上,颜天真躺在凤云渺的臂弯中,道:“明天的行动,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去。”

    凤云渺环紧了她的腰身,“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去……”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此去很险,你们都要去冒险,留我一个人在家中干等着消息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们以前也制定过大大小小的计划,我拖过后腿吗?这件事情本来就与我有关,我更不想置身事外。”

    大家都有胆量去,她可不愿独自轻轻松松等着消息。

    凤云渺知道她也是脾气倔的,再加上她那不容商量的口气,只好无奈应下。

    “要参与可以,但是一定要听从我的吩咐。”

    “没问题。”

    “睡吧。”凤云渺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怀抱着她进入了睡梦之中。

    一夜就这么过去。

    第二日,参与计划的众人都起了个早。

    凤云渺已经穿上了副相的衣物,贴上了史曜连亲手制作的精良面具,伪装成了副相。

    他与副相的个子,本来就相差不大,一寸之内的误差,南弦也不可能看出来。

    毕竟他与副相才认识几天。

    假扮副相,可比假扮成天真容易多了。

    史曜乾装扮成天真,那才是真正的精益求精,身躯各个地方的尺寸都把握良好。

    因为南弦和天真十分熟悉了,不得不认真对待。

    “义父,绳子在此。”凤伶俐走到了他的面前,递上了绳子。

    凤云渺接过了绳子,开始捆凤伶俐。

    从脖颈饶到胳膊再到腰身,看似捆得严严实实。

    凤伶俐的双手被捆在背后,打结的地方就位于腰部以下,打了个活结,能让他轻易触摸到,很容易便挣脱开。

    肖梦与肖洁等人,正在佩戴着此次计划中的作战用具——神水炸弹。

    正是把奇臭无比的神仙水装在小小琉璃瓶中,经过改良之后,添加了迷药,将琉璃瓶炸开之后,臭味与迷药同时形成,混合在空气中,称为‘神水炸弹’。

    由于数量有限,每个人只能佩戴两个,一左一右地挂在腰间,方便随时取下来。

    佩戴完毕之后,肖洁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荷包,打开,里边是一大堆棉花团。

    “这些棉花团是解药,大家一定要记得,塞在鼻子里,不要太用力呼吸,以免将棉花团喷出,塞着棉花团闻到的就是淡淡的柑橘芬芳,不会受神水炸弹的影响。”

    说着,便自己摘下了两小团,塞进了鼻子里去。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香是挺香的,但是我好想打喷嚏啊。”龙受吸了吸鼻子。

    颜天真也塞了两团子,道:“打喷嚏也不要紧,捂住鼻子再打,这味道闻着习惯就好了,总比闻臭味舒服多了。”

    她的话音才落下,大堂外头就有一道人影奔了进来,喊道:“殿下,鸾凤国那边传来了书信两份,请殿下过目。”

    说着,递给了凤云渺一卷纸条,还有一小卷布帛。

    那布帛虽然是卷起的,却也能看出白里透红,抖开一看,竟然是一份血书。

    “竟然有血书?”颜天真走上前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血红的大字。

    逆子。

    “这是南弦的父亲写给他的。”凤云渺道,“就是那位常年不在王府的镇安王,盼望南弦能够伏法认罪,才写了这么一份血书。”

    为了表示有极大的仇恨、冤屈或决心,才会用自己的血写成遗书、诉状或志愿。

    用血来写的信,能够打动南弦吗?

    不可能。

    “南弦就是一块顽固的石头,这份血书对劝诫他恐怕也不起作用。”颜天真说着,瞥了一眼凤云渺手中的另外一卷纸条,“看看那里头是什么内容?应该是女帝陛下写的。”

    凤云渺摊开一看,果然是。

    “女帝在信中说,她得知摄政王受重伤的事,已经快马加鞭赶来了,人还未到,书信先到,还说,连南弦的父亲镇安王也一并带上了。”

    颜天真闻言,无奈道:“等他们过来也得好几天之后了,等不了。”

    “其实就算他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的南弦哪里还懂得孝道?恐怕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了。”凤云渺说着,抬头朝送信的人吩咐道,“去备马车。”

    颜天真道:“准备要出发了吗?”

    “嗯。我与伶俐上马车,其他人跟在我们之后,保持着二十丈左右的距离,不要远了,也不可把距离拉得太近,两三个人一组,分散一些,天真,你与肖梦肖洁一组。”

    “好。”

    ……

    宽敞的茶园庭院内,南弦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茶香,吃着饭菜。

    忽然有一名属下快步奔跑上前来,道:“主人,副相带着你要的人,去了指定的地点。”

    南弦挑了挑眉,“很好。”

    说着,便起了身,走向茶园之外,“去把公主和良玉都捆起来,装进马车里。”

    属下闻言,当即转身去往关押着二人的地方,将二人都捆绑上了马车。

    南弦也坐进了马车之内,道:“走。”

    马车行驶了起来。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凤阮媚面上隐隐浮现担忧。

    “八成是救我们的人来了,我们作为人质,当然要被带着去谈判。”史曜乾淡淡道。

    “那……来的人是谁呢?是皇兄还是我相公?”这话是朝着南弦问的。

    “公主的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南弦的面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等见面了,应该就知道了。”

    马车行驶了片刻之后,停了下来。

    “主人,到了。”

    听着手下的声音,南弦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就看见正对面,大概一丈之外的地方,也停靠着一辆马车。

    驾驶马车的人,正是副相。

    南弦下了马车,冲着对面的人笑道:“副相大人办事果然有效率啊。”

    “少废话,你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是不是应该把公主放了?”

    听着对方的话,南弦挑了挑眉头,“你说你把人带来了,总得先让我看见人才行。”

    ‘副相’听闻此话,很是干脆地转过了身,掀开了帘子,让南弦看清了马车里的人。

    马车之内,凤伶俐被捆绑着,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昏迷了。

    “伶俐小将军就在这里,公主呢?”

    “公主在这。”南弦也转身掀开了帘子,让对面的人看清马车内的两个女子。

    “太子妃也在?你把她们两个都放了。”

    “啧啧啧,你这想的是有多美啊?一个人就想换我这边两个人质?”南弦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放下了帘子,双手环胸,“我可以把公主放了,先把凤伶俐给我吧。”

    “你先放了公主再说。否则我怕你耍赖,你那边人也多,我这边没带人,我肯定是不会耍赖的。”

    “没带人就不会耍赖,这是什么逻辑?我人多我就得让着你,这又是什么道理?”南弦慢条斯理道,“副相大人,在做交易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真的是副相本人吗?”南弦说到此处,目光冷然,“副相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副相的爹娘年纪分别是多大?还有——公主怀孕至今,已经多长时间了?先别说。”

    问完之后,他又转身掀起了马车帘子,将头探进马车内,朝着凤阮媚道:“刚才我问的几个问题,都听见了吧?老实回答!小点儿声。”

    凤阮媚听着他恶劣的口气,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道:“夫君的生辰是十二月十八,爹娘的年纪分别是五十一与四十六,我怀孕至今差不多三个月半。”

    南弦得到了回答,转身看向对面的人,冷笑一声,“现在,你把我刚才问的问题都回答一遍。”

    “十二月十八,五十一四十六,三个月半左右。”对方的回答,与凤阮媚给出的回答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凤云渺心里在冷笑。

    南弦会考虑到的问题,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南弦多疑,在接头的时候,很有可能质疑副相身份的真假。

    所以最好的确认方法,就是盘问户口。

    副相的生辰八字、老家住何方,父母的生辰,包括还没有入土的爷奶的生辰,甚至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他听过一遍便能记住了。

    在来之前,早就设想了许多种可能,要伪装成一个人,就得背一背关于这个人的家庭主要资料。

    背人名和生辰,多简单的事?

    “我的回答你满意吗?你这人真是奇怪了,问我这些有的没的,还怀疑我的身份?需不需要我把三姑六婆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告诉你,你一个一个去核实,还有我老家住何方,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你都要盘问吗?”

    副相的话,让南弦稍稍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副相是文官,就算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面对这么多练家子的时候,恐怕也不好施展。

    那么,就可以放心地直接将他拿下。

    想到这,南弦一声令下。

    “将他拿下!”

    “卑鄙小人,你不能出尔反尔!”

    南弦的行为显然惹恼了‘副相’,眼见着南弦的死士冲了上来,他从衣袖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钻进马车内,抵着凤伶俐的后背。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把这小子杀了!”

    说话的同时,他瞪视着南弦,“你这小人果然不守信用,你让我抓凤伶俐,这就代表他应该对你有用,我若是把他给杀了,那他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你确定要这么逼我吗?我可真会动手的。”

    南弦望着他的言行举止不似作假,挑了挑眉,“你有本事,就真的刺下去给我看看。”

    “你以为我不敢?这小子的死活我可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有公主,你最好守信用把公主给放了,我绝对不会耍赖。你也不想想,我好不容易才骗这个凤伶俐喝下掺了迷药的茶,把他带过来,他要是醒了一定会知道是我害他,你能控制他,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怕的就是他平安回去找我算账。”

    说到这儿,‘副相’的刀子已经戳进了凤伶俐的衣服内,“逼急了我,我就杀了他。我不关心你有什么计划,你犯不着来跟我赌,公主对你来说应该也没有多少作用了吧?你把公主放了就这么难?”

    这一席话,让南弦挑眉一笑,“副相大人,我相信你了,刚才只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别生气,把刀子收回来。”

    经过几次试探,差不多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副相了。

    张口闭口三句话不离公主,一副迫切想要救回公主的神态。

    副相说的不错,没必要跟他赌。

    万一真的把人逼急了,他杀了凤伶俐,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凤伶俐可比公主有用多了,拿公主换凤伶俐,不亏。

    “你这个人实在可恶,做个交易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不赶紧把公主放了?”

    “好,我这就放了公主。”南弦斜睨了他一眼,转头朝着身后的马车内伸出了手,“来,公主,我扶你下马车。”

    凤阮媚望着他伸过来的手,有些没回过神。

    她……得救了?

    “愣着干什么。”南弦催促着,“跟我出来。”

    凤阮媚回过了神,正打算递出手,却没有想到,从她的身后伸来了一只手,直接扼住了她的喉咙。

    同时,她察觉到腰间一紧,也被人扣住了。

    她大惊失色,“皇嫂,你干什么?”

    南弦眼皮子一跳,脸色沉了下来,“尹良玉,你搞什么?”

    良玉跟公主,关系不是也挺好的吗?这时候扣着人家的脖子,勒着人家的腰作甚?

    “搞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史曜乾学着颜天真发怒的口气,冷声道,“对面那马车里的是我们家伶俐,用他换公主,我不乐意!”

    “那是你干儿子,又不是你亲儿子!”南弦呵斥一声,“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罢了,公主与你夫君好歹也是有血缘的,让她平安不好吗?”

    “我管什么血缘不血缘的,我跟伶俐认识的时间有多长?你算过吗?我跟公主才认识几个月啊?凭什么我得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平安?让伶俐来代替她受苦?我就是不同意。”

    扮作颜天真,就得有颜天真该有的脾气。

    在颜天真的心里,凤伶俐的地位比二公主这个愚蠢堂妹高得多。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这样发火。

    让南弦自乱阵脚,纠结死他!

    正对面,假扮成副相的凤云渺见此,心中觉得好笑。

    这个史曜乾,可真是太会演了。

    活脱脱一个颜天真的性格。

    天真看重伶俐当然高于这个才认识不算久的堂妹,这么一闹,也是十分符合常理的。

    不闹才奇怪。

    说不准回头南弦仔细一想,颜天真的反应不太对劲,便又要疑神疑鬼。

    倒不如就这么闹上一闹,让南弦不会有半分疑惑。

    南弦这时候当然不怀疑,而是生气。

    凤伶俐的价值比公主高,那一身百毒不侵的血液,多有价值。

    这二公主,一个没用的孕妇,活着的时候还能有点价值,跟副相换凤伶俐,要是死了可就真没价值了。

    “太子妃,算我求求你,行不行?”凤云渺望着对面马车里的人,面上流露出哀求之色,“凤伶俐是一条人命,公主是两条人命啊,同为女子,你能不能心疼心疼公主?”

    “伶俐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有很长一段人生,你为了自家媳妇,伤害别人家的孩子,你就不怕良心难安?”史曜乾毫不退让,“再说了,伶俐是个武将,年纪轻轻就有军功在身,这是公主做不到的,公主没有这样的荣誉,伶俐长大以后还可以报效朝廷,我不会让伶俐落在南弦手里。”

    “真是气煞我也!”南弦低喝一声,“你们的安危都是由我主宰的!你们两边怎么就在我面前斗上了?我告诉你尹良玉,你立刻放了公主。”

    “我不放,你又能怎么样?杀了我吗?我也是你的人质啊,我对你来说也有利用价值吧?”史曜乾气定神闲道。

    “太子妃,何必做得这么绝!”对面响起‘副相’一声大喊,“你我也是熟人,为何就不愿意体谅体谅我?太子妃可别忘了,上个月你们赈灾,从我这儿拿了二百五十万两银子!钱是我出的,名声让你们挣了,咱们都是亲戚,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损失,如今,你就这么对待我?丝毫不记我当初的人情吗?”

    他这一段话说出来,旁人听不懂,但是史曜乾一定听得懂。

    这段话听起来,像是他在声讨对方,其实,另有内涵。

    史曜乾也的确听懂了。

    凤云渺!

    对面的副相是凤云渺!

    二百五十万两,是当初在东陵国的时候,天真为了表示对大哥的感谢和愧疚,给他的辛苦费。

    后来才知道,二百五这个词,是有讲究的。

    二百五,指的就是人傻头傻脑。天真在给大哥辛苦费的同时,也笑话了他一把。

    二百五这个词,让人印象有些深刻。

    此刻,对面的‘副相’说出了这个词,捏造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却隐藏了这个只有知情人才能听懂的暗号啊。

    凤云渺不愧是凤云渺,这个暗示有意思。

    史曜乾心中高兴着来了个好帮手,表面上还要装作不在意,学着颜天真的冷漠姿态,冷哼一声,“我与副相你,算是熟人,可我与伶俐是亲人,我已经想得很开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绝对不让南弦的阴谋得逞。全都死了算了,我先了结了公主。”

    南弦气得脸色黑青。

    对面马车内的凤云渺心中觉得好笑,为了让南弦更加心烦,便又补充了一句,“太子妃,你要是敢伤害公主,我就杀了凤伶俐。”

    “那我们就一起死了算了!”史曜乾的声音比他更大,“我们全都一起死可好?让南弦手上不再有任何一个人质,这样,我们也将不会再拖累任何人,他威胁不到云渺了,我觉得这么做也挺好的,我已经看淡生死了。”

    史曜乾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南弦终于是忍无可忍,跳上了马车。

    “你这个疯婆娘,扰乱我的计划,我要你好看!”

    此刻他也不管动起手来会不会伤到怀孕的公主,他只知道,他快被气疯了。

    明明他才是有资格决定一切的人。

    结果副相和良玉较上劲了?

    他想要留下的两个人质,是良玉和凤伶俐。

    这两个人质对他来说才是有最高价值的。

    公主,放了也无妨。

    可良玉偏偏就要来捣乱,真的就不怕死吗?

    眼见着他跳上了马车,史曜乾只能腾出一只手来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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