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骨

，尽力替她挡下百姓的怒气。

    女子极其好脾气地继续骑行，一句话也没多说。但即便如此，百姓们的怒火也是越来越大，一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大娘拼尽全力扔出一袋面粉，“你还敢出来！”

    面粉呈一个抛物线飞出，越过前方挡住大娘的人，穿过半空中飞舞着的层层叠叠杂物，眼看着就要砸到红衣女子头顶。

    其中一个护卫翻身准备把面粉袋子给踢开，但比他更快的是另一个黑影。黑影迅速窜出，大喝，“大胆！”

    然后他力度十足地斩断了那一袋面粉。护卫们赶忙去挡，白色的面粉扑了他们一脸，连带着洒了红衣女子一身。

    场面之壮观让整个护卫队都愣了神。百姓之中也出现一瞬间的安静，但马上，他们就欢呼起来，“好！好！”

    情到深处，甚至开始抱头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城拿下了这一届的十大卫生城市，且创下这良好名头的，还得是他家亲戚。

    趁着他们激动，护卫们赶忙护住红衣女子离开了。

    那名突然窜出来的黑衣男则是落在地上后傻了眼，等红衣女子人都不见了，他才惊觉自己方才好像是闯了祸。

    一旁的百姓团团围住他，满眼都是泪水地抓住他的手，“队长，我们真的是感激你，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没一会，青年手中便塞满了百姓们递给他的瓜果时蔬。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更加懵懂了。

    在树影斑驳的绿色中，一堵红墙高高落在人的视线里，宁静悠远。

    红衣女子等人便是一路疾驰回到了这红色砖瓦垒起的宫中。

    他们刚进门，便走上来一位身着缥缈白衣的笑意温存男子，男子看见了浑身狼狈的红衣女子后微微愣神，但极快地反应过来，数落起护卫，“你们是怎么搞的？怎得让陛下弄成了这样？”

    护卫们赶忙跪下自成一排，他们也是有苦难言啊。女子把脸上满是面粉的面纱摘下，丢给一旁走上前的宫女，“不怪他们。”

    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迅速地掩盖掉那层诧异，他笑问，“陛下您今日出去可有什么收获吗？”

    女子回头笑得好看，“这事孤还是应该同大臣们商讨，不然他们恐又要挑孤的错处了，还希望江竹你能体谅孤。”

    那叫江竹的男子笑意不减，“是，是臣唐突了。”

    女子接过宫女递上的手帕，轻轻擦拭掉嘴上的菜叶子，“无妨，孤知道你是无心的。”

    江竹弯腰行礼，“谢陛下。”

    两人正在说话间，之前砍破面粉袋子，给红衣女子惹下一身麻烦的青年手中搬着满满一箩筐的蔬菜瓜果踏进她的殿中。

    江竹再次弯腰，“小王爷，您这是出去行了什么善事吗？”

    护卫们的脸一黑，江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笑道，“陛下和小王爷你们先聊着，臣去后殿等着陛下。”

    “江竹大人还有什么事要同孤说吗？”女子娇声询问。

    江竹身形一顿，“却也无什么大事。”

    坐于高座上，浑身肮脏腥臭的女子眼中是慑人的光芒，“那依孤之见，你还是先回府上等待传唤吧。”

    这次不止是江竹，所有人都浑身一震。

    连那号称小王爷的人也颇是奇怪地瞧着自己姐姐。

    等到江竹和护卫们离开，小王爷搬着那一篓子蔬菜到女子面前，“皇姐，你看看，这算是我补偿你了。”

    女子很是头疼地扶额，“你给我滚出去。”

    “别啊，”小王爷凑上前，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后皱眉，“皇姐你不去梳洗一下吗，你这身上也太臭了。”

    边说边捏起了鼻子，满脸嫌弃。

    女王对一边的宫女轻声说道，“小莫，你把越公子给我轰出去，”脸上闪现一抹笑，“孤准你用剑。”

    小莫高兴道，“谢陛下恩准。”说完就去拿剑。

    小王爷变了脸色，“别别别，怎得你们都这么无趣呢，我走就是了！”

    等到他离开，女子对小莫说，“沐浴吧。”

    “是。”

    一切准备妥当，女子支退了小莫。宫殿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真的放松下来。

    把自己埋在滚烫的水里，各种花瓣混合着，香气飘入她的鼻中。她在水中吐出一口浊气，发丝飘荡在水里，暗影迷踪。

    距离她离开皇朝已经过去了半年。

    半年前皇朝冬季那场漫天的大雪，至今还深深刻在她的脑子里。若不是此刻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她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苍茫白雪，有美人如画，有羽翼绝美的玄鸟，还有绿波荡漾的碧眸。

    但梦里也有刀光剑影，有尔虞我诈，有血肉模糊，亦有黄沙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