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无家

的生活，或许有了能够为所欲为的力量之后若无家庭的羁绊，作为忍者的男人们都很难理解普通人的生活与渴望。

    大蛇丸也正是如此，虽然有着两个人造人孩子，有着一同研究的下属，但他们都是在罪孽影响之下产生的畸形方式中生活。

    在基地隔绝外世的环境中或许还安宁平静，但在外界任何地方只要被发现是与大蛇丸有关的人都不会受到欢迎，外界仇恨恐惧的目光与基地冷清冰凉的环境，共同构造出螺旋般扭曲的生活气息，而这样的气息，是绝对无法构建出正常的家庭羁绊的。

    木叶的新一代高层们虽然善良护短地有些过分，但重点的处罚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你的手痊愈了吗？”

    大蛇丸抚摸着虎口处的薄茧，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声音听上去略有些漫不经心。

    君麻吕顺从地掌心朝上，将手伸到大蛇丸的视线范围内，那是一双没有任何茧子的光洁的手，和君麻吕身上的皮肤一样白皙，骨节修长，指甲圆润干净，并不像是擅长体术的忍者所有，但放在君麻吕身上却并不突兀——那是新愈合的皮肉，既然是重新长出的上皮细胞，自然没有训练所产生的死皮老茧。

    大蛇丸捏了捏他的指腹，果然，是绵软的触感，甚至微微凹陷许久才重新恢复到手指正常的弧形。

    “刚刚你用来攻击守鹤的，有十指连弹。”

    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语句。大蛇丸眉头紧蹙，他抬起眼帘，琥珀色的瞳凝视着君麻吕偏离的视线。

    将指骨主动撤离身体当做弹丸射出，十指连心，其中痛苦不必言说。作为大蛇丸悉心培养与教导出来的最佳成果，君麻吕的所有招式都尽在大蛇丸的掌握之中，自然包括这招暗器类的十指连弹。

    在从前辉夜一族血继病没有暴露出来之时，大蛇丸还没有向他下达必须好好保重身体的命令，君麻吕自然可以随性所欲地使用尸骨脉的能力，纵使使用抽出脊梁骨的铁线花之舞，也只会看到大人因自己强大实力而赞许的目光。

    但如今，他不仅因病实力有所衰退，还……

    君麻吕偏离的目光看着高处因巨蛇快速前进而不断后退的树木，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但他的内心却有些失落。

    “我并没有什么训斥的意思。”

    大蛇丸抬起君麻吕的左手看了看，视线并没有转向他如释重负的眼神。

    “只是要提醒你一句，君麻吕，回去之后你又要有一段比较枯燥的治疗时间了。”

    过人的记忆力让大蛇丸很清楚地记得君麻吕是在守鹤专注于攻击自己时使用的十指连弹，虽然当时自己可以使用大蛇流替身术躲避守鹤的攻击，但毕竟比较麻烦与痛苦，君麻吕可以算得上是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

    越是迅速强大的愈合力，越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纵使被誉为“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间，也因为频繁使用过分强大的愈合力而英年早逝。

    君麻吕也知晓这一点，所以在不得已的启用尸骨脉能力战斗时，他尽量使用消耗骨头较少的招式。又因为大蛇丸的叮嘱，将骨头收回体内的柳之舞与唐松之舞这般招式却是并未使用。

    若按照君麻吕半仙人之体的愈合之力，只要君麻吕想要的话，他完全可以控制体内的钙浓度快速重塑指骨。但是他没有，他已经是尽力节制使用自己的尸骨脉能力，纵使这会让他长时间地处于非人的疼痛状态。

    所以没有指责的必要了。

    “回想起来，兜之前向我抱怨，那次对你的治疗让他有些痛苦不堪。”

    寂静了一阵，伴着巨蛇不甚环保碾断树木的巨大响声，大蛇丸突然开口。

    “那次治疗你很痛苦，我很清楚那不是让人愉快的治疗。但我想，纵使有着强大的愈合力，分离骨头时的痛苦也是不可减少，为什么从未看到过你战斗时有那时的脆弱？”

    “大概是因为那时以为已经一无所有，却不想幸运地有着大人的陪伴，所以会有些任性的软弱。”

    这样直白的话，不似平常君麻吕面对大蛇丸时锯嘴葫芦一般沉闷的性格。

    这是君麻吕内心最真诚的想法。成为杰出忍者向来必须具有超凡的忍耐力，忍受痛苦只是其中最为基本的一项。拥有尸骨脉这样强大的能力，过多承受着使用时的痛苦已成为习惯，被他看做磨炼意志的日常。

    而拖着风中残烛的病体，在病室之中靠数不清的药管苟延残喘，那是君麻吕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灰暗浑噩的时光。他深知他已经没有价值，没有力量，他终将被最崇敬的大人抛弃。

    就在这绝望之际，大人没抛弃他……

    在被大人的查克拉包裹的时刻，他是重生的婴孩。昏沉的思绪中想着可以像孩子一样对着父母放纵任性，而那的确是无法承受的苦痛——即使治疗结束头脑清醒之后万分后悔。

    大蛇丸愣了一下，竖线一般的蛇瞳左右转动打量着君麻吕，然后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较大的弧度，重又把冰凉的手放在君麻吕的脸颊上，拇指微动，将他嘴边微微移成微笑的表情。

    “你说的这句话我很喜欢，君麻吕。”

    “你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