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段落 割舍

沙发上的枕头，两只小手明显看出有点颤抖，微微低着的头让白看不到她的全部表情，这个低沉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害怕。

    暖黄色灯光照在女孩头顶上，被投射下黑黑的阴影。

    那个男孩子曾经是她的全部，她为他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也不知道为他犯了多少忤逆的错，一旦割舍，那以前所有的错都不值得了。

    原来，付出也不会有回报的啊？

    原来，有些事情注定是徒劳。

    别再对谁期待了吧。

    “我没事。”

    女孩撒谎的本事一直很好。

    好到让那个时候的白一点都看不出来。

    白有点后悔来这家奶茶店了，这样都会那么巧合遇见。

    那个男生一直沉默着，那眼神也再没有向这边投过来，就这样过了几分钟，男生起身就离开了二楼。

    他的那个朋友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玲没看到，白看得一清二楚。

    “他走了。”

    “嗯”

    女孩还抱着枕头，放在桌子上的奶茶一口都没喝，就那样愣愣地坐着发呆，木讷的，低沉的，又阴郁的，像没有魂魄的木偶一样。

    嘴唇上微微的口红被咬得差不多了，露出原来的粉白。

    你说，放弃一个挚爱过的人需要多勇敢，需要承担多少痛苦，需要忍受多少不公，需要煎熬多久时间？

    白也没有催促她做试卷了，就这样不出声地陪着女孩。

    其实他在，反而更加不好，在女孩最脆弱割舍的时候，还出现在她的面前，让所有情绪都不敢放肆宣泄，一颗心挤满了不甘，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分手，真的会有心痛的感觉，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真真切切身体上感受到的。

    割舍的痛。

    突然白又看到刚刚那个最开始看他们的人又上来了。

    走过来。

    “要不要一起下去吃饭？”

    那个男生对玲说了一句话。

    女孩像是没听见一样。

    直到愣了一下，抖了一下，不过也没回过头，“不用了。”

    “这位是？”男生追问道。

    他看了一眼白，眼里面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善，带着些玩味的感觉。

    “朋友。”

    女孩简单的吐了两个字，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草草地回复了他的问题。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女生分手后一定要备一个男生在身边，因为。

    逼着自己放下曾经。

    那个男生没有再问了什么，也不再自讨没趣地留着，就转身下了楼。

    应该是那个人让他的朋友来试探一下的吧。

    这一段，结束了。

    那一天的下午，也不知道怎么度过的，好像大家都失去了记忆，以后的日子再也没提起过那一天，就像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样。

    我的身份，是不是一个恶人？

    恶人是会有报应的。

    女孩回了家，白就一直送她回家，在路上男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在后悔带她去了那家奶茶店，很懊恼，看着她走在旁边，没有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的。

    ……

    玲刚到课室的时候，出奇地早，距离晚自习还有大约十分钟，只是她一到课室就趴了下来。

    趴在课桌上睡觉。

    埋汰着脸，一动不动。

    “欸，你今天来那么早了。”

    坐在玲旁边的同桌和她打了一个招呼，稀奇她今天那么早来晚自习。

    没有回应。

    课室里面熙熙攘攘，几个女生还围着在一起吃着外卖，升起的烟白腾腾的，谈论着最近最热门的电视剧或者学校里面的八卦绯闻，声音大到旁边的人不想听都听得到。

    学校里面的女孩好像话题都离不开那些几个，电视剧，爱豆，还有八卦。

    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女孩静静地趴在桌子上，脑袋里面不断浮现出画面，麻木刻意地让自己不去想了，可还是逼不下那股后劲。

    痛到快哭了。

    埋着脸，压在手臂上，慢慢地手背上感受到一点冰凉，湿湿的。

    四周真的好吵啊。

    吵到睡不着。

    吵到想死。

    玲突然想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男孩子，为什么他就那么无所谓一样，什么都不用烦脑，只需要走被规划好了的路线一样，快乐又随意。

    女孩羡慕了。

    他真是一个幸福的男孩子啊。

    不像自己。

    “上课了。”

    玲的同桌在旁边提醒着她，一会值日生回来检查，不可以趴着睡觉的。

    没有回应。

    哎，真没有人能管住她，干什么都那么自我。

    她已经不记得那个公主的模样了，那个集万众宠爱于一身的公主，那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那个最快乐最幸福笑得最单纯最真实的公主，那个再也不可能回去的公主。

    是她自己亲手毁掉的公主。

    是她自己任性推走的公主。

    现在的她学会了假笑，学会了狡辩，学会了撒谎，学会了假装，学会了狠心。

    这就是成长，比其他人早来的成长。

    公主成为了灰姑娘，像童话永远只是童话，只会发生在小孩子的故事书里面。

    女孩趴在桌子上，久久没有起来，让眼泪一直流，让回忆随风走。

    反正我的爱，低到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