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人影踏着飞马走近,晋印炽被那种威严和恐惧压得抬不起头,膝盖下的土层都已经被压出一个坑来。全//本\小//说\网膝盖骨碎裂的声音传来,他听到很多人在天边的烈焰中嘻笑:“既然拔了剑又害怕,那就留下吧,那就留下吧,那就留下吧……和我们在一起……做剑魂吧,做剑魂吧,做剑魂吧……”
晋印炽听到了那些嘻笑与焚烧,心里头突然就变得很安静。他想,这就是要死了啊。
可是娘还在家里等着啊……
于是他变得很难过。他想自己一直都是个懦弱的儿子。他还从来没有站出来为母亲说过一句话,而现在,他就要死了。
他看到了那匹大马的马鬃垂在前头。阔剑就cha在他面前,而马背上的人已然举起了战刀。
有那么一瞬,他那么想抬头去看谁斩落了他的脑袋,可他抬不起来。那些冤魂还在嬉笑着嚣叫,脑里耳里充盈着尖啸。战刀落下,直劈下跪伏的人的头颅!
晋印炽突然咬着牙抬起了头,头上渗出血来,正对着劈来的刀剑。他发出低低的吼声,想睁着眼睛看到自己的死去,却马上就因为那股大力失去了平衡,向后翻去,死死地钉在地上。
刀剑划空,他觉得右腿不在了。
他大大地睁着眼睛,空洞洞地看着暗红的天与刀剑。
这就是要死了啊。
大马又踏了几步,马背上的武士悠缓地举起长刀。冤魂在栗叫:“和我们在一起……和我们在一起……和我们在一起……”
晋印炽突然很赌气地别过头去。死就死吧。
侧目之时,那柄剑却仍然在手边几寸地地方。它是活的,它一直就在他的手边。头顶的血留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想去擦,却抬不了手。
晋印炽突然滚了滚,凭着本能躲过了那木愣却盈满力道的一击,不顾一切地朝剑柄伸出右手!
右臂瞬时就被吸干了。可晋印炽感觉不到疼痛。他轻声地说:“我还不想死……”然后拉过剑横在胸口,整个身躯都几近干瘪。血色疯狂地向剑涌去。发亮的剑身挡住了上古武士沉重地一刀。晋印炽嚣叫着吐出一口血,“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我死!”
皇帝皱了皱眉,他看到那些血纹从晋印炽身上褪下,慢慢汇入了古剑中。古剑沸腾般在他手心里震颤,幽光如同活物。
秦雍晗突然急跃,狠狠贯剑而下。只要杀了纯均的主人,咒印会立马出现。
那个人本来只是提着剑。木愣如同尸体。这时却突然横剑一挡,下半身地血纹还没褪尽,眼睛却已经很干净了。天都的劲力被击退了三步。
晋印炽动了动,急促地喘起气来,额头上满是冷汗。明亮的光焰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又回到了恢廓的殿宇,手心有灼伤的痕迹。他紧张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发现完好无损。皇帝却在这一刻出剑,晋印炽旋腰而避。动作轻盈地像一只猫。
他翻腕继续适应着那对他来说太过硕大的剑柄,敛下呼吸,默默盯着皇帝游移地步子。
他的心很静。
他不管对手是谁。
他只想活下去。
当星辰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重又回到,一百五十年的光阴突然被扯开了一条裂缝。纯均和天都,昔相古锋和苍狼孤血,这对昔日的宿敌默默地凝望着。渴血的剑魂在鸣啸中看到了当年。
在那些剑风掠起的虚影中,千叶银安菊与堇玫瑰的战旗猎猎作响,割据着万里江山。呼啸而过地风燃起乱世的烽烟——交替杂沓沃野的铁蹄与月辉,大地深处雄浑激荡的龙血,枪尖沥血的武士,摩云而飞的拜歌……那些断响地短笛,那些擎起的刀刃,那些斩不断的思惑牵缠,映衬着那段纷乱的岁月。
那段属于夔高祖瀛台倏,和青翼后主风凛羽的岁月。
银色与墨色的剑芒搅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流光般裹夹着两道飞身若电。他们攻如急湍,守若大山。在空旷的龙翔宫大殿上击起一阵阵金属的沉吟。
最后,青沉的剑“咣当”落下,在精致的金砖上印下一个烙印。少年捂着手臂失神地看着地上地重剑,然后不服输地顺着银色地剑尖望去。
那尽头是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薄削地唇一抿。
“果然是昔相古锋。听说,用纯均舞起的亘行之风,是世间无上的剑术。可是,你还是输了。
“很多年前我的祖先曾被这柄剑打败过,那时候帝剑也因它而断。”年轻的皇帝低冽的嗓音萦绕在承尘间,右手抚上银白的剑身,就像在抚摸着恋人的肌肤。“但是,三十年前它也曾经辅佐过我的祖父。若不是他死得太早了……
“风,真是可怕的姓氏啊,不是吗?”
皇帝甫又起身,垂下银白的剑尖抵着沉黑的剑身,就像在抵着敌人的咽喉。那悸动的鸣啸立刻静止了,纯均剑就像睡去一样,淋受着月华般光亮的剑芒。年轻君王失神地望着地上的纯均剑,唇边有了一丝飘渺的笑意。
而晋印炽那时捂着右臂,站在原地盯着纯均剑。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抹孤绝的影,在鲸脂里似是要焚烧起来。
他想,只要他能够拿到那柄剑,他就有把握在那个人回神的一刹那,用狼突和左中平将他腰斩。或者,起身用封刺撕开他的小腹。斜向上拉开一条口子,让血喷溅出五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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