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就开始查探,虽然早知道这人会进苏家,可还是出了一些鄙陋,他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要嫁给他自己。
若是苏珏也就罢了,晾着多看管看管总不会出纰漏,可嫁给自己,苏宁还是头疼。
凌阳的身份直接关系到什么时候该除去,什么时候该留着,甚至她根本一无所知也不一定。
“哎……”苏宁叹息:“听闻岭南兵乱,萧瑜下一步要钓虎离山么?”
将苏姜调去平乱,然后暗箭伤人?
苏宁沉静片刻,又道:“不对……”
那位皇帝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不然太上皇死了的话,怎么也会按捺一时片刻的。
如此急切,调虎离山此计,时间太长地域太远,同时也意味着变数太多,他苏宁苏珏还有苏姜就是走了也无伤大雅。这一路暗杀多半难以成功,而王曦除非失贞,不然怎么会肯退婚。
“对了,失贞!”
苏宁想到那个狂傲又邪气的男子,觉得他一定会用这招逼迫自己。
但……那其中弯弯绕绕,嫁祸于人等等多重手段。
“那个帝皇是想不到这一招的。”
苏宁一笑置之,什么样的人想象什么样的难题,这件事,只需要放低一些姿态,便能想到。
“所以,是栽赃嫁祸?”苏宁抬头,美丽的面颊像一个女子娇媚。
他看向夜末道:“若是栽赃,美人计为上策,可派一位质公主或越国公主,两全其美,成事后文官不满,苏家失势,一道抄家圣旨,苏家也就到头了。”
“但然只有广凌公主适合,那人太刚,不会愿意……”苏宁又摇头:“不,她会愿意!”
所以,要去求那人么?
“只好,用天源计算了!”
苏宁否定求人的打算,抬头看向夜空。
又在想起那个男子。轻声叹息:“这样一个人,却不能死……”
苏宁第一次如此沉思,想到今后十年,今后五年,今后一年。
至于洛天依……
明日大婚,试探一番就是。
“公子何不直接离去,苏家生死若不顾,我等并不需要这样思量。”
夜末跪伏,一身漆黑,声音不知男女,冒死进言。
苏宁浅笑,对于这种考量他懒都懒得鄙夷,“现在并不能走,各方势力皆再动,苏家最为安全,我还需要时间,再有一年,其他七国我们就能落子。不能功亏一篑。”
“可是那邪痞子不会等一年。”
夜末抢过话头,他也想到了那个人。一年,到了魏国一年,可能连渣都不会剩下。
“那就利用他!”
苏宁淡漠,并不激动,也不恐慌。
“先将越国走完吧!”
最后一句,表示思想的停滞。
萧瑜要针对苏家,苏宁自然避无可避,那么就直接散开所有棋子,算计整个越国。
苏宁不想走这么快,但有人逼着他走,而且太上皇一死,这盘棋他苏宁就下了先手,下不完便走脱不得。
“以万人鬼魂定越!”
苏宁要的,是一战定乱!
萧瑜准备瞒天过海阻文武结亲,他落子了。而且并不准备让别人落子,甚至觉得这盘棋只有他一个人在下,名满长安的苏姜也在他手中跳跃蹦哒。
可萧瑜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下了这盘棋整整十年,下得所有人都再没有翻身之地,此刻,才正式露出獠牙,准备吞噬人命。
皇宫里,皇帝坐龙椅上,很是惬意。
他的右侧,服侍着一位妃子,美丽端庄,两人巧笑嫣然,等着消息。
“广凌那里怎么说,还是不愿么?他问黑夜。”
没有回答,想来是不敢回答。
“啪……”他拍案而起,皇袍巍峨,他想最快的时间让苏家垮台,那么苏家那个紈绔子就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他不允许失算。
“岭南有兵乱,不如让苏家两兄弟去平,让广凌那里……”
有女子在一旁出声,声音却越来越小。
“广凌不愿意就让她愿意,朕是皇帝,皇帝,就是别人不愿意跪也要跪的。”
“诺……”
黑暗里有人应声,这就去了。
皇帝还有一个月时间,他的妃子是那样想的。
自己只有一个月时间,而妃子的夫君,却不像她那么想。
于是宫里有另一个妃子惨了,她的女儿不愿做一些事,她的丈夫就将她抓了起来,剁了一个手指头给她的女儿。
帝王笼络血,君皇偏无情。宫门深似海,皇城骨连山!
广凌公主很美丽,此刻脸上全无血色,抱着手里的白色染血的锦帕泪水连连。
她无奈答应,身躯颤抖,想起当日为自己的父皇献策令凌阳无奈入苏家。不想今日,她依然成为一粒棋子。
“广凌南,北凌阳,因妒生恨,因妒生恨,自误,自误……”
广凌很伤心,她歇斯底里的呼喊,声音在夜空里穿的很远。像将死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