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索月萝只隐约得知,沈蔚与杨慎行之间像是有些牵扯。但沈家从不解释,杨家也未吱声,具体细节便无从探知了。她只大约猜想,事情不外乎就是一双小儿女之间的爱恨嗔痴吧。
“开、开什么玩笑,他才不会哭,”沈蔚略略垂眼,避开她居高临下的戏谑目光,“况且,怎会是‘汪’的一声?”
“那,‘哇’地一声?”索月萝倒不为难她,从善如流地进入下一题。
“那不重要……”沈蔚总觉在索月萝面前无所遁形,尴尬又无力,“索大人,不是两件事么?”
“哦,对。第二件,杨慎行今日回府就钻进了厨房……”索月萝若有所思地拿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认真道,“出于曾经同袍之谊,定国公世子提醒你,近期切勿随意吃杨慎行给你的任何东西。当然,若你抵挡不住美□□惑,那就当他没说。”
“……有劳索大人。”
沈蔚觉着,杨慎言定是回京后就闲出病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索月萝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尘灰,遥遥笑道:“好了,话我都带到了,走啦。”
“多谢,”沈蔚执礼恭送,“索大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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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传旨公公早早便自内城出来,到沈家传了圣主口谕。
擢令剑南铁骑征西将军沈蔚,即日上任鸿胪寺卿侍卫长。
沈蔚接了口谕,送了传旨公公离去后,才苦笑着摇头。
说起六年前她负气离京的起因,最初的最初,便是因着这“鸿胪寺卿侍卫长”一职啊。
如今六年过去,当初求而不得的东西,今日却迎头砸一脸,真真是人生如戏。
不过,话说回来,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人活着总得做点事才对的。
那便老实去赴任好了。
回房去取长刀时,童武打西院出来,路过她身旁时,她忍不住手贱就去人家的小脸蛋上摸了一把。
童武捂着脸瞪她:“做什么?”
“哎,我今日起要去做事养家糊口了,你带着妹妹在家乖乖的啊。”沈蔚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童武还她个白眼,心道这女人怕不是疯了?
沈蔚顾自笑眯眯摇头晃脑地走开,口中叹道:“生活啊,它就是一曲歌,只能唱啊,它不能摸……”
果然疯了。
待沈蔚取了自己的长刀出来时,沈家门口已成了不见刀光的战场。
沈珣之眼含鄙视,扬手指了指门边的小石碑:“认字吗?”
小石碑上,“弘农郡四知堂杨氏与狗不得入内”几个端正清晰的刻字,正散发着浓浓的愤怒与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入内了吗?”杨慎行的美人面上一片冷肃,眼帘微垂,目光淡淡扫过自己还在门槛外的脚。
事实上,只要他对面站的人不是沈蔚,他是可以随时冷成冰镇鸭梨的。
沈珣之被噎住,除了怒目而视之外,一时也想不出别的话来。
倒是沈珣身侧的童武镇定,仰头向杨慎行问道:“那你挡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杨慎行美眸瞥过那张虎视眈眈的小脸,语气不疾不徐:“奉旨领人。”
什么玩意儿?
沈珣之被这平地一声惊雷给炸得脸都快气歪,抓过在一旁看热闹的童武使劲摇晃,同时怒瞪杨慎行。
圣主最好有这么闲!还特地发一道旨意叫你来接下属上值?你去哄鬼,鬼都不信!
杨慎行回给他一个不骄不躁的眼神。
不信?那你进内城去问啊。
反正,旁人即便读不懂沈珣之与杨慎行眉来眼去的内容,却也能瞧得出那目光相持间的电闪雷鸣。
半晌过后,沈珣之一声冷哼,抬眼望天,还拿手假模假样地揉了揉耳朵:“这人啊,年纪大了就老耳昏花,听不清。阿武,你能听清吗?”
童武仰头看看沈珣之那扬起的下巴,正色敛容,跟着睁眼说瞎话:“小孩子没耳朵的,什么也听不见。”
一大一小明目张胆的耍无耻,这下轮到杨慎行被噎在当场,最后只能无声轻哼。
沈蔚大步流星行过来,乍见杨慎行立在门外也是一愣。
不过她旋即定神,对沈珣之无奈叹道:“大哥别闹。我如今有俩孩子要养呢,总要做事的。”
童武默默举起了一只小手:“我可以跟沈大哥做学徒的。”他虽不太懂发生了何事,但听沈蔚这样讲,便觉应当表明自己也是可以做事的。
沈蔚瞪眼,抬手送上一记爆栗:“今日两个时辰马步蹲了吗?先生昨日让你背的书文义都通了吗?声律启蒙抄到第几页了?做你个大头鬼的学徒!”
其实童武、童绯自昨日起跟着沈素的女儿一起读书,这才不过一日的功夫,哪会有那样多功课。
童武抬手揉了揉并不十分疼的额头,委屈兮兮望着她:“你又不是我娘……”
见他捂着额头卖惨,沈蔚翻着白眼没好气地啐道:“我当然不是你娘!嫌我啰嗦?那就当我是你爹好不好?!”
一片静默中,沈蔚也觉这话有哪里不对。
尴尬抬眼,不经意就对上了杨慎行那充满疑惑的眸子。
见她终于看过来,杨慎行唇角微扬,缓声徐徐道:“若你是他爹……那,我是什么了?”
这天外飞来的一笔让沈珣之、童武呆若木鸡。
沈蔚僵住半晌后,红着脸自牙缝中蹦出一句:“你是……大爷啊!”
就说,有你什么事?!乱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