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sp; 回到崇义园，做贼似的沐浴更衣后，凤醉秋就意识到自己这一跑很不像话。

    试想想，若她和赵渭易地而处，昨夜是她倾诉了心中隐秘，而后以绝对信赖与依恋的姿态送上自己。

    而对方呢，把人撩拨到火起，就没心没肺地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还偷跑！

    那她大概会气得将赵渭撕成条。

    尴尬，非常尴尬。

    堂堂凤统领，年纪不算小了，对男女之事却只会空谈。这对凤醉秋来说，简直比打了败仗还丢脸。

    要怎么找回这场子？

    她得冷静想想。

    赵渭是近午才醒的。

    他是个酒醒后不忘事的人。

    整个后半夜，他如火海煎熬，睁眼到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

    那滋味真是毕生难忘，死去又活来。

    等醒来后得知凤醉秋早就溜了，他有点气闷。

    但又有点想笑。

    既不会，抢什么上位？

    既抢了，为什么又半途而废？

    他的心上人，平日大事上是个靠谱的。

    但在昨夜的事上，说她是没心没肺胡乱来的小混蛋，真是半点不为过。

    肖虎是信王府家生武侍，又在赵渭身边多年，向来很有眼色。

    昨夜他早早打发杂役侍们躲回仆房，自己则留守在前院门口。

    将整个主院留给了赵渭和凤醉秋。

    可以说很贴心很周到了。

    凤醉秋是天快亮时才走的，这事肖虎比谁都清楚。

    按常理推论，自家三公子与凤统领昨夜必然发生了什么。

    可他进来帮忙更衣时，一看赵渭那脸色就知自己想多了。

    为免触霉头，肖虎半句废话也无，安静地帮着赵渭更衣。

    赵渭见他不吭声，干咳一声，假做漫不经心：“凤统领几时走的？”

    肖虎小声答：“卯时过后。”

    赵渭又问：“她离开时，说什么了吗？”

    “没，”肖虎的头更低些，声音也更小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赵渭哼了哼，唇角却淡淡扬起：“凤统领也有怂的时候，难得。”

    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多半是尴尬坏了。

    他想了想，决定大度些。

    只要那姑娘尴尬完了记得来哄他，那他便不计较她昨夜干的“好事”。

    可惜凤醉秋不上道，一直到赵渭吃完午饭都没露面。

    倒是打发了叶知川来禀：“凤统领说，她接下来这几天都在北麓，要和郁绘大人商量书院的防务。”

    去年赵渭拉着循化沐家出钱出人，与循化官学达成合作办学的共识。

    年初，循化官学便照他要求选送了第一批寒门学童来赫山。

    就安顿在北麓新建的蒙学书院，由郁绘担任书院山长。

    自桑采的案子由州府全面接手，赫山算是恢复了往日平静。

    赵渭做了安排，仁智院与望岳馆诸事按部就班推进，

    郁绘便得闲脱身，近来多半时候都留在北麓书院。

    凤醉秋要和郁绘谈书院的防务，亲自去北麓见她，这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但赵渭信她才有鬼。

    “北麓书院的防务，不是早就说好交给张成烨主责、纪君望协助么？”

    “许是凤统领有别的考量，要做什么变动？”叶知川挠了挠头，从怀里摸出个盒子。

    “对了，她还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赵渭接过盒子，将盒盖掀到一半，脸色顿时就更不好了。

    盒子里是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小凤凰簪花。

    可他并不高兴。甚至有点火大。

    定情信物让别人转交？！这分明是在找骂。

    赵渭面如寒冰，重重合上盖子。

    气氛不太妙。

    叶知川头皮发麻，半点不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若大人没有旁的吩咐，我就先……”

    “等着。”赵渭冷冷打断他，抽了一张白纸来铺在桌面。

    而后提笔蘸墨，以铁划银钩之势写了句话。

    不等墨迹全干，赵渭就将这张纸掀起来卷成筒，扔给叶知川。

    “你跑一趟北麓，把这个贴她脑门上。”

    叶知川当然不会真将那张纸贴在凤醉秋脑门上。

    他一路狂奔到北麓，将那张纸交给凤醉秋，又匆匆往回跑。

    没法子，他还当着差呢。

    凤醉秋也没管他。

    盯着那串奇怪的字符仔细辨认，却看得个满头雾水。

    “写的什么啊？鬼画符似的。”

    字迹潦草狂放，字体还怪。

    她看不懂，只能扭头向旁边的郁绘求助：“你书读得多，帮我认认呗？”

    郁绘正在看书院布局图，闻言暂时放下正事，探头来看。

    “古体字？”

    郁绘飞快扫过那句话后，愣愣望向凤醉秋。

    “你和赵大人打架了？”

    凤醉秋心中一虚，端起茶盏笑得僵硬：“呵呵，怎么会？我脾气挺好的。”

    最多就是昨夜趁着月光美气氛佳，意图来一场“妖精打架”。

    结果……未遂。

    这么丢脸的事，当然不能说。

    郁绘狐疑地眯起眼端详她，良久不语。

    凤醉秋被看得愈发心虚：“真没有！”

    郁绘抿了抿唇：“那他为什么骂你是‘管杀不管埋的小混蛋’？”

    凤醉秋一口热茶哽在喉间。

    她声若蚊蝇，吞吞吐吐：“呃，就……有个事吧，我不太会，没做成。”

    回想起早上离开时，无意间瞥见赵渭某处不得纾解的惊人异象，她两颊顿时烫得像火烧。

    咳了几声，看看偏西的日头，凤醉秋心烦意乱。

    左思右想一番，她还是讪讪放下茶盏。

    “算了，我先回去一趟。剩下的事，明日再来和你谈。”

    郁绘盯着她诡异的红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点点头，恍然大悟。

    “稍等。”

    她弯腰从桌案下拖出个小书箱，一通乱翻。最终找出本封面无字的小册子递给凤醉秋。

    凤醉秋茫然接过，翻开第一页就震惊了。

    小册子的首页，九个簪花小楷工工整整，一看就是郁绘的字迹——

    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郁绘神情庄严：“这是我从古籍残卷中誊抄来的。古远流传的房中秘技，你若认真研读，那就会杀又会埋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郁绘居然精准猜到真相，这让凤醉秋呆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想起陈至轩对郁绘的评价，又觉得不奇怪了。

    “陈至轩说过，‘郁绘大人洞若观火，虽讷于言，但敏于思，且学识涉猎之广博，深不可测’。”

    凤醉秋面红耳赤，郑重抱拳。

    “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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