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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从您为我们取名的那一刻起,就为我和她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祖父避开他的目光,轻推了他一下:“你未婚妻在看你,去吧阿孝,和她说说话。我孙儿能让何道铭另眼相看,没道理他的女儿会看不上。漂亮姑娘高傲些也很正常,去,多哄哄她。”
阿孝心里冷嗤一声。我善姐儿比她好看一百倍,可没她这幅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尊容。
既然祖父下令,阿孝即便内心抗拒,也无有不从。
端起高脚杯,走向到那只孔雀面前,“食物还可口吗?”
何新苗正吞云吐雾,被搭话,转头朝他喷了一口浓烟。
阿孝掩嘴呛了两声。
何新苗嗤笑一声,问他:“你成年了吗?长这么嫩,还没抽过烟呢吧我猜?”
她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递给他,“这种淡,要试试吗?女士烟可能适合你。”
阿孝低头,凑近燃烧的打火机,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满意了吗?大小姐。”
啧,何道铭是怎么教女儿的?
何新苗哼了一声,望向对面,“你姐姐挺漂亮的嘛。正好我有个朋友,家里特有钱,他最喜欢美女了,把你……”
阿孝大力拽她,将她强拉到了盆景遮挡着的一个小角落。
“做什么?!你他妈弄疼我了!”何新苗挥开他的手,揉着自己被捏痛的手腕,“操!你有病啊!”
“家人是我的底线,特别是我姐!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千万别打她主意,否则我一刀刀剁碎了你拿去喂鱼,知道了吗?”阿孝拍了拍她的脸。
乍一眼看上去干净清秀的男生,此时表情狠戾地盯着她的眼睛,眉宇间,黑气四溢。银色的耳钉在灯火下闪着冷光,神色癫狂的样子,居然有种难言的妖邪之气。
操……神、神经病啊?!就为了一句话,至于嘛?!
“我问你听到了没?”恶鬼一样的声音。
两人不过方寸之距,他一副随时随地扑上来撕碎她的狰狞狠辣表情。状若疯狂的男孩子浑身散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危险气息。
何新苗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他是认真的。
一时被他的冷厉煞到,何新苗咽了咽口水,呆呆地哦了一声。
阿孝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何新苗被他半禁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阿孝还在为这个蠢女人刚才的话而生气着。
他微微俯身,附耳。以只有他们2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讥讽道:“你看看你,又丑又坏,想必你朋友也是一群歪瓜裂枣。就你们,也配肖想她?”
他可以出卖自己,善善必须要有她的幸福,不然他的努力和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没吃过亏的大小姐脸都气歪了,掌掴的手轻而易举被阿孝抓在手里。
他凑近何新苗,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姿势暧昧,嘴里刻薄:“啧,一生气就更难看了,你照过镜子没有?”
“你!”
何新苗甩掉他的手,气愤道:“我要让我爸撤资。”
阿孝冷嗤。酒窝人畜无害,眼神锐利,语气很是轻蔑,“啊,悉听尊便。要是你爸真听你的,恐怕何道铭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我又有什么可惜的?”
何新苗推了他一把。
阿孝稍稍退开,壁咚的手臂放下了。烟叼在嘴角,笑了笑,“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别惹我。我不好,你也别想好。我们是未婚夫妻,记住了吗?嗯?”
胁迫感十足的尾音,让何苗莫名一抖。
“你爸不是冻结了你的□□吗?想不想要回来?想不想和你那群狐朋狗友继续嗨皮?讨厌我,想解除婚约?我都可以帮你啊,前提是你得听话,懂?”
威逼利诱一番,阿孝拉起她的手腕,低头羞涩一笑,“好了,我们去敬酒吧。今天可是咱们的订婚宴,搞砸了爷爷会打死我的,死了我就去找你……好了,来,笑一个看看,嘴角再往上提一点……对,很好,保持。”
“……”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鬼混了,退婚行不行?
霍振和几个公司的老总在另外一边探讨融资渠道。
阿善也在和自己的好友交谈,“……我爸32岁才生下我,早一点结婚也挺好。”
刚才周佳琪问她,为什么弟弟比她早订婚?阿善避重就轻地回答她。
周佳琪看了看今晚的男女主角。同一个圈子,层次都差不多,多少耳闻过一些何新苗的作风。男人们称呼她为“名媛”,话语间总有一丝暧昧和戏谑。
她直白提醒道:“你弟弟才22岁,还嫩了些,他谈过恋爱吗?可能镇不住那女人……何新苗玩得挺疯的。”
何止是疯,简直五毒俱全,就差杀人放火了。
“应该没问题的?”阿善不太确定地说道,“阿孝聪颖着呢……”
但感情之事,似乎和聪不聪明关系不大?
阿善顿了顿,说:“阿孝也不是软柿子,不过他配……”
背后议论未来弟媳的坏话,阿善还是无法讲出口,只能改口道:“……在我们家,祖父是权威。”
敬酒的未婚夫妇恰好走到了他们面前。
阿孝笑眯眯的,扯着自己的未婚妻,眼神轻轻地落在了阿善身上。
打扮一新的姐姐,光彩夺目程度瞬间将他身边的人比成了渣渣。这就是他的姐姐呢。阿孝与有荣焉,垂眸抿嘴微笑。阿善就是这样,长了一张让人心甘情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脸,性格温良,无可挑剔。
他总算长大了。以后,他会给她最好的。
心情突然没那么遭了。他看了何新苗一眼,伸出高脚杯,“来,喊一声姐姐听听。”
何新苗的脸扭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姐。”
何新苗其实比她大一岁,比阿孝大了3岁。魏源人的习俗是随男方称呼。
周佳琪和阿善对视了一眼。阿善抿了一口酒,笑应了,“妹妹好,以后要和阿孝好好相处。”
2人继续四处敬酒。
何新苗咬牙切齿,小声对身旁的人说道,“今晚你别想爬我的床。”
阿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何新苗斜睨他:“看什么?”
“你哪儿来的自信?”
“……”变态!凶残!垃圾!她爸爸一定是被骗了,才看上这么一个毒舌精神病患。爸爸,你在哪儿?我服管还不行吗?
她爸正和徐老爷子谈笑风声,彼此都甚为满意。
何道铭无意瞥见了乖巧的女儿,亦步亦趋地跟在未来女婿身后,顿时朗笑一声,对徐老爷子道:“哎呀,还是阿孝有办法,难得新苗这么听话。”
阿孝和何新苗走后,阿善不由蹙眉……刚才阿孝拉她在到角落里想亲热,但是那女人似乎想打阿孝?虽然阿孝有些猴急,不过这人也太凶悍了些……
误会了的阿善看向祖父的方向,忍不住有些忧虑,何道铭能看中阿孝,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新人怪异,周佳琪聪明的没有问她弟弟乐不乐意。那样委实过于难堪了。
这就是周佳琪可爱的地方之一,阿善内心亦感激友人。
周佳琪满场环视了一圈,转头问她:“郁博雅没来?”
郁博雅的父母倒是来了。
阿善嗯了一声,说:“听说这几年一直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家里闹得很僵。”
周佳琪对前男友的事也有关注,问阿善:“郁仕德升迁到中央了吧?现在他们一家去上京了?”
阿善点点头。
周佳琪咂舌,“这升迁速度。”
阿善开她玩笑,“不是放下了吗?还这么关心?”
周佳琪傲娇道,“知道他过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一天的徐礼孝,抽了人生中的第一支烟,喝得烂醉如泥。眼里的泪将落未落。
他内心怀揣着隐秘的思慕。爱之于过于接近她的他来说,无异于酷刑。既无法越狱,也无法解脱。
说来奇怪,天堂和地狱都由爱而生。
而他生在炼狱多年,暂时还看不到这种折磨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