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最终章

    整个舞台悄然暗下，球形体育馆的顶部，细碎点状的星光开始缓缓旋转。

    最后的这首歌，灯光造型仿照了绚烂的银河。

    有白光从斜上方打下来，他低头浅唱，汗水从发梢不断滴落。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颜值依然停留在二十七八岁水准的郁博雅，全身肌肉线条流畅结实，劲瘦的腰背，大腿修长有力，寸寸完美。

    大屏幕上的侧脸，俊美精致得让许多女星都望尘莫及。

    舞台中央，首先传来吉他孤单的拨弄，随后是钢琴空灵的单击。

    48秒后，郁博雅干净透亮的嗓音滑入。

    那歌声像夏夜的清风，像微风细雨，像落在额头的亲吻，平静而隐秘，没有任何侵略性，轻轻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所有人都侧耳聆听，萤火和万千星光中，万物岑寂，只有歌声像洪荒宇宙：

    那些老去的枝桠，曾长满新芽

    你满头的白发，像苍山上的雪花

    故事在时间里风化，岁月终将我遗忘

    故乡的田野开满花，我爱的人海角天涯

    落进眼里的雪花，它们不会融化

    年少时的谎话，你依然耿耿于怀吗

    我曾许诺要娶她，那并不是一句戏言啊

    留恋着枝头的晚霞，最后依然会回家

    ……

    哀而不伤。

    一段词，一个人，郁博雅唱得清淡，像一个无辜天真的孩童，唱着自己的童谣。

    清、透、柔，亮。

    他的嗓音轻柔平稳，淡然而平静地唱完了整段歌词。

    而后，人声淡去，是开头吉他和钢琴简单的二重奏，作为衔接，歌曲转入了后半首纯音乐的部分。

    如果说前半段是清新的流行摇滚，那么后半段，是史诗。

    二重奏有多清新空灵，后面爆发就有多华丽耀眼。

    4分21秒，当架子鼓落下第一根槌杆，一种庞大辽阔的张力油然而生，整首歌的气势和节奏顿时撑开了。像39℃温水解冻了冰面，清凉的温柔持续扩张，扩张。鼓点是硬的，却勾勒出人们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然后打上了一个节。

    ——那柔软是2岁的郁博雅，第一次见到婴儿徐礼善时的笑容。

    5分57秒，管弦乐加入，摇滚的浓烈和弦乐交织在一起，旋律波纹般荡漾，交相辉映。这不是一首激昂喧嚣的摇滚，它是掺了春风的烈酒，缠绵悱恻。

    ——那是第一次他偷亲阿善，亲得太重，阿善歪着头，眯起了一只眼睛。

    6分19秒，架子鼓，吉他，贝斯，钢琴，弦乐，节奏不紧不慢，冉冉升腾，音符交织升华，音浪层层攀升。极致华丽，极致委婉，极致温柔。

    当恢弘嘹亮的高/潮在耳中绽放时，整个体育馆的灯火，犹如亿万星辉，散落在众人的瞳孔中，那光芒璀璨得仿佛亲眼见证了一个新宇宙的诞生。

    ——那是秀林校庆那天，他眼中的阿善，耀眼华丽，他的心为她和指尖的音符而鼓动雀跃，她在那一刻将他置身于天堂。

    7分09秒，小号悠悠扬扬，吹起了闲适的号角。恢弘的交响乐，婉转的弦乐，热情的摇滚，史诗级的乐曲在燃烧。明亮而微凉的温柔到了极致，便有了酸楚。

    ——那是阿善说嫁时，多年等待终成真时，他那一刻的心情。

    这首歌他早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了，从一开始的颤抖哭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到现在的娴熟完美，阿善在看不到的地方，推着他爬上了一座高峰。

    他爬上去了，然后看到了自己的极限。

    他弹奏着电吉他，想象着阿善所见过的富饶丰满的世界，渺小和伟大，壮丽辽阔，她写下这些音符时，也是想到了这些吗？

    闭上眼，他仿佛也能感同身受。

    这是阿善过去所有岁月的浓缩，她所有的经历，都在这里了。

    三十六年岁月，一万多个日子，从他眼前缓缓淌过，最终汇聚成这短短的五百三十二秒。

    她就在这里。

    要怎么形容这首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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