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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病弱谋士 X 雪貂(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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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小子。

    这么多年,以苏黎的观察来看,很难将这二人的关系一言确定,他们亦师亦敌,每一场交锋更像是符诩对少年皇帝的洗练铸心。

    铸心成功的最后一步,大概是弑师吧。

    苏黎窜到房间中,看到披着毛裘大衣的符诩,这几年的心神俱耗让他有些显老,双鬓已经有些霜白。

    小白貂轻轻一跃跳上棋盘,大尾巴一扫,棋子哗啦啦地又掉了一地,将一盘残局毁了个干净。

    “调皮。”符诩轻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小白貂的脑门,他的手指冰凉。

    白貂摇了摇脑袋,黑亮的双眸盯着他看,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他的脸色是真的很差,面无血色双唇惨白,以苏黎对他的了解,在那盘漫长耗神的对弈中,他一定咳了血。

    在她的目光下,符诩感到有些心虚,但她这个模样并不好沟通,便说道:“变回来?”

    白貂鼻子里传来一声‘哧’声,灵活地跳下桌面,跑进了里间,再次拉开房门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绮貌少女,简单地换了一身衣服。

    “还敢熬夜,自己身体什么样,就没点逼数吗?”她气势汹汹地坐在了他对面,一开口,就将身上温雅的气质破坏殆尽。

    “毛毛。”符诩好脾气地喊道,“早说让你安心在家等候,你又何必前来。”

    “哼!谁让铲屎官又作又浪,貂都操碎了一颗心。”

    “瞎操心,若你用这些时间好好修炼,只怕早就得道飞升,说不定还能让你的主人我沾沾光。”符诩往后一靠,又露出那种不正经的模样。

    “我只听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见过有谁是扒着自家的宠物一起飞升的。”凑不要脸!

    “你们精怪之间的事情,我可不清楚,但我知道有只貂整天偷鸡捉鸟,现在连人身都快维持不住了。”

    苏黎有些心虚,他担心她的修为状况,正如她担心他的身体康健,彼此挂怀担忧,却又明白无法可解,只能小心回避。

    过了一会,符诩叹了口气,“衣服藏好了?”

    “恩。”她保证没人看到自己的异常,又转移话题道:“事情已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符诩笑了,憔悴病容也焕发了昔日风采,他望着苏黎,认真地说道:“我带你回家。”

    这个覆手乾坤搅弄风云的谋士站了起来,撑着疲乏的身体一步步往外挪,苏黎很自然地扶着他的肩膀。

    昔日走过的宫道,经过又一次战火的摧残,看上去满面狼藉,道路两旁站着清扫残局的宫人,他们放下手里的工作,望着这两位相互搀扶的身影,却无人敢阻拦。

    终于,符诩走出了漫长的甬道,站在朱红的宫门口望着天边明亮的流云。

    苏黎问:“累吗?”

    符诩有些耍赖地将半个身子往她身上压了压,“累呀,你主人我身心俱疲。”

    “这么累做什么?”她又问道。

    符诩笑了笑,“一开始,是想要一个河清海晏。”

    “一开始?”

    “是呀,但权利的滋味,却像是世上最诱人的酒,香甜中混着上瘾的毒,一旦尝到就戒不掉了。”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自嘲。

    “那么……若是你身体健康,子嗣丰满,是否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苏黎好奇地问道。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将符诩完全看懂。哪怕他们之间最为亲密,毫不设防。

    这个人,用漠视礼法放纵不羁的外表,来掩盖内心深处的野心算计,用轻狂冷眼遮盖阴暗弄权。他及时行乐,声色犬马,仿佛连生命都不在意,转身却又牢牢抓住一切权利。

    苏黎觉得,那个轻狂不羁的人是他,那个追名逐利的人也是他,他在意又不在意。

    符诩沉思了一会,回答了她这个世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我不知道。”符诩咳嗽了两声,“面具戴久了,好像已经摘不下了。”

    “功亏一篑,你有遗憾吗?”

    回望了一眼繁华的街道,符诩摇了摇头,登上了马车。

    过了许久,他说:“功成不必在我。”

    皇帝亲政之后,整个京城的人仿佛都默契地遗忘了符诩这个人。

    放下一切后,符诩真正又懒又宅,大半时间都在躺椅上晒太阳睡觉,比苏黎更像是一只懒貂。

    不大的府内,大多数时候只有符诩与苏黎两人。

    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外界的猜测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恶意的、香艳的谣言。

    但其实连两个当事人,都很难界定这种关系,这是一种脉脉温情的陪伴与信任,却又并非毫无暧昧在内。

    比起前几世,苏黎仿佛在潜移默化之间开了情窍,自己却又后知后觉,但确实会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胡乱猜想,生气的莫名其妙。

    符诩他,大概也不是毫无所动,否则不会在她初变成人的那个阶段相处的那么别扭,或者在某些溅出火花的日常相处中,生硬又不自在地扭转了话题。

    他们默契地不将这层纱挑破,或者挑不挑破并不要紧,灵魂间熟悉契合,好像让他们已经跳过了那个轰轰烈烈的阶段,变成了一种脉脉温情、填补空虚的陪伴。

    这天,符诩又在漫长痛苦中的沉睡中醒来,这些日子,他总是越睡越久,很难叫醒,又咳得厉害。

    这是一种很不祥的预兆,弥留之际,油尽灯枯。

    他转过头,望见自己的小姑娘,她抱着腿坐在床边,一双眼红成了兔子。

    “毛毛。”符诩的声音有些虚弱。

    苏黎拧过头,凶巴巴地说道:“我不叫毛毛!”

    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

    很长一个阶段,她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自家铲屎官,所以心中总有一丝别扭,矫情地不愿告诉她自己真正的名字,更想要他自己想起来。

    但这最后的时光,苏黎却发觉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无论他是与不是,自己已经认可了他。

    她想,要是他想不起来,或者根本不知道,她就亲口告诉他,让他牢牢记住,直到下一次相遇。

    苏黎等着符诩发问,因为之前他已经问过很多次,正经的不正经的,调.戏人的开玩笑的。

    但符诩没有问。

    他说:“酥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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