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龙垂首

sp;  宅中院落次第，最靠海的那个院落里竖立着一栋木楼。楼上的露台原本空空如也，倏忽间就多了一个人，竟像是从海上直接飞上去的。

    “阁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那人还未进入木楼就迎面撞上一个人，施施然的模样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来。

    “蒲牢殿下？”

    “羽族的？”

    “羽族鸦殺，见过四殿下。”

    “所为何来？”

    “西南魔气陡升，忽生大魔，以人行血祭，我等敌之不过却也不能放任，正逢殿下入世特来求助。”

    “鲛人？”蒲牢不接话，只是看着鸦殺身后海面上躲在岩石旁的一个人问道。

    鸦殺转头望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应了声：“是。”

    “鲛人一族个个单纯良善，听说也都隐世去了，这小家伙既然肯跟着你就好好待他，最近东海不太平，尽快带他离开，我会去西南一趟。”

    “是，多谢殿下！”

    鸦殺点点头回身跳下木楼，直直向不远处的岩石飞去，轻轻巧巧地落下，摸摸那鲛人的头。

    “小傻，那个就是龙四殿下吗？”

    鸦殺嘴角笑容一僵，严肃的说：“凌霄，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傻。”

    “你不本来就叫小傻吗？”

    “那是殺！不是傻！”

    没上过学堂的鲛人凌霄摆摆尾巴，嘟囔道：“不都一样嘛。”

    鸦殺无奈了，然后又笑了，一把抱起水里的凌霄速度极快的冲向云端，到了人眼不可及的高度才张开一双黑色的羽翼停在了空中。

    “它好像很难受。”凌霄突然指着远处海面上的那团云雾说道。

    鸦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刚没听到它叫吗？听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那团云雾里真有东西？”

    “嗯。”

    鸦殺眉头一皱，越想越心惊。他隐隐能猜出里面的是什么却又不敢妄下论断。龙生九子，形态各异，性情不一，但兄弟和睦是众所周知的，他想不到除了自己的兄弟还有什么能让自小就不爱靠近大海的蒲牢心甘情愿的住在海边，但如果被困在云雾里面的真是上古龙神一族，原本应该寄存于九鼎中的真龙之子，那不太平的岂止是东海，只怕整个六界都要被搅个天翻地覆了。

    “呐，小傻，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岛啊。”凌霄拉拉他的头发唤回他的注意力。

    “岛？”鸦殺凝神去看，甚至动用灵力也只看到一团云雾浮在海面上，最后只能皱着眉对凌霄摇摇头说，“我看不到。”

    “哦，难怪啦，那个岛都被雾包围着，你看不到也正常。”凌霄用手指缠上了鸦殺散落的头发，脸上竟难得的带着些不耐烦。

    鸦殺看看他这才想起来鲛人能目及千里，耳听八方。红尘生老病死更迭千里之内历历在目，世间虫鸣风响人语百里之内尽在耳边。鲛人一族正是因为受不了人间繁杂才避世而居，如今自己却将他带来东海，只怕他已经受困扰许久了。

    鸦殺亲亲他的额头，低声说道：“抱歉，再坚持一会儿，能告诉我那个岛是什么样子的吗？”

    凌霄先是愣了愣，随后见鸦殺仍旧是一副歉疚担心的模样突然就笑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傻，你真可爱。”满意的看到鸦殺的脸又黑下来后才继续说，“我没事啦，刚刚只是不小心听到有个混账在骂他的母亲所以觉得有点烦而已，真是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渣滓，赌输了钱问母亲要，没有竟然还骂自己的母亲，真是太过分了。”

    “你记得他在哪儿吗？待会儿我带你去打他一顿。”

    “神子能随便打人吗？”凌霄跃跃欲试，但似乎听说过神子是不能随意伤人的。

    “没关系，我们偷偷的，反正也不打死，给他个教训就好。”

    “好！我们待会儿就去教他做人！不过不能打残啊，不然还得他母亲照顾他。”

    “好。”鸦殺看到凌霄重新欢快起来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看到凌霄开开心心的了。

    “呐，小傻，那个岛一大半都沉在水里，上面有座宫殿还有高台，一共有一，二，三，四......九个大的龙形石雕，小的有好多，岛周围的海里有很多妖怪的尸体，都死透了，噫，好难看。”凌霄仔细看了眼那些不知道在海中泡了多久的尸体连忙转头埋进鸦殺怀里，心说，早知道不看了，死的真惨。

    “怎么了？”

    “那些妖怪大概是想接近那个岛然后不小心碰到了禁制，然后就直接被海风刮死了，身上伤痕一道道的，还都被泡发了。”

    “禁制？”

    “嗯，那团云雾是个结界，但我看不到结界里面，只可能是还下了禁制在上面。”

    “连你也看不到？”

    “看不到，只有偶尔里面的东西撞击结界的时候才能看到角或者尾巴。”

    “看清角或者尾巴是什么样子的了吗？”

    “龙角吧，跟那岛上石雕上的龙角差不多。”

    鸦殺沉吟不语，片刻后对着凌霄说：“走，我们去教训那个不孝子，然后送你回羽族，我去西南盯着，龙四殿下到之前不能出事。”

    “我不想去羽族，让我跟你去西南吧。”凌霄一听要回羽族立马苦了脸。

    “怎么了？你不喜欢羽族吗？”

    “不是，可是他们总在我池子里洗澡，一池子都是鸟毛，你说他们洗澡就洗澡吧干嘛一定要化成原形呢，平日里不爱沾水的那些也喜欢用人形去泡，可他们还把翅膀变出来拍来拍去的，翅膀沾湿了就不难受吗？而且，羽族池子那么多，他们为什么就非得跟我挤呢？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故意的？”

    鸦殺黑了脸，愤愤道：“我回去跟他们说不许跟你抢，你的尾巴还不能化形变成腿，跟我去西南怕有危险，还是在羽族待着我比较放心，而且，放心，他们不是不喜欢你，就是因为喜欢才爱跟你闹而已，都是半大小子，除了在一块儿闹腾他们也想不出别的法子跟你一起玩。”他嘴上说的好听，但其实心里想的是：等这次事情了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这帮鸟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