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单位里，戚枫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有个同事，眉飞色舞地夸耀着自己刚才在某个服装店里吵架的情形。她说是因为和那女的争一件衣服，她骂那个人是外地人，骂她死娘们，说那女的气得脸通红，就是骂不过她，说那女人的老公把那女人推走了，说看到他们灰溜溜的走了，心里真是爽透了，开心极了。周围同事齐声称赞着那个同事的厉害和牛气，说就该对那女的那样，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戚枫扭过头看了看那个满嘴唾沫星子的同事，心里掠过鄙夷，轻叹一声泼妇后，便再也懒得看那个同事一眼。

    有人说人与人的感觉是对应的，当你对某人厌恶或喜欢，对方是能感受到的。那个同事在戚枫的沉默中，心里是对她怀着恨意的。所以，平时在一些小事上她是有故意之嫌的。

    下班时，戚枫跟大家摆着手打着招呼，那个同事故意对戚枫抬着下巴，装出什么也没看见的高冷样子，让戚枫摆着的手很是尴尬。戚枫因着这个的无礼，又联想到她们吃东西从来不问她吃不吃的无礼时，心里难免掠上悲哀的伤感情绪来。

    回到家里，戚枫忍不住对着董爱乐诉起了苦，董爱乐说：“你有没有想到，你到那个单位都受排挤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不同流合污吗？”

    “你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高，当周围的人都说你不好时，就是你的问题。”

    “难道让我像他们一样去私自放人进园吗？像他们一样去大街上和别人吵架吗？像她们一样吃东西的时候不问问朋友或同事吗？那是无礼，没有礼貌和修养，那是什么能耐，又是什么厉害？难道在一个环境里，对与错因为人多人少来决定的吗，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戚枫心里仿佛郁结了太多的愤懑。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就错了，在鸭群里出现一个白天鹅，那这个白天鹅就是错的，没有理由可讲。”董爱乐也开始大声的说道

    “那到底是谁的悲哀，是天鹅还是鸭子？”戚枫吼着，泪突然就决堤而下。

    “什么悲哀不悲哀的，别扯这些没用的酸文。”董爱乐突然间就暴怒起来，“自己有问题还不让人说，忠言逆耳你不知道啊。”董爱乐恨恨地说

    “什么忠言逆耳，这是两回事，我说的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并不是说这样做的人多就是对，也不是这样做的人少就是错的。”戚枫在这类事情上就是那么倔强和较真，她同样是提高了嗓门喊道,“中国人有从众心理，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像什么小偷村，骗子村等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就是整个村里没有一个人说那是错的，不要那样做吗？还有即使有一个人坚持原则，告诉大家那是错的，跟你有同种思想人就会出来打击这个人，用各种语言让这个人屈服，这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为虎傅翼！这也是恶，你也是在做恶！”

    “啪、啪！”两个水杯又在戚枫的面前碎裂开来，戚枫望着四散的碎片，整个人静默了，她为她的价值观的坚持，她为她的正义感的捍卫，她为她的理想生活的执着，都在这刺耳的碎裂的声音的刺激下沉寂了。她想哭，但她没哭。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拗，为什么那么爱钻牛角尖，你我都是平凡人，身上有点市侩气，有点自私自利，有点沾便宜点的小行为，怎么了，又不是杀人放火，干违法的事，你就不能走下圣坛，沾点烟火气，接点地气吗？”在戚枫的吼叫声中，董爱乐不胜其烦摔了两个水杯，摔完后就对着戚枫说了这样一段话。

    戚枫一直静默着，就那样静默着。刚才的理直气壮，据理力争似乎没了什么意义，她记着之前他们也吵过架，董爱乐虽和她的想法有些相同，但从来没见他如此对她。

    “你最近怎么了？好像总是在和我对着干，好像我们不吵架你就不舒服似的？”忽然戚枫就问道

    “没怎么，我也只是心情不好，但我们的价值观有些不同你也不是不知道。”戚枫的冷静和疑问，让董爱乐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随口说上几句应付着戚枫。

    随后，两个人就都沉默了，一夜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