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容颜

子送来吃食。过去那几万年里，她几乎没怎么带过自己的儿子，反而只有他生病，她才有照顾他的机会。掩去眼里的泪意，她把手中的托盘放下，说道，“夜华，你昏睡了有一会了，吃些东西吧！”

    夜华点点头，可刚一抬手，眼中的泪意就涌了上来，手中的汤匙一时拿不稳，落在了地上。

    乐胥又何时见过夜华埋头痛哭的样子？一时间又慌又乱，一边想着去收拾落在地上的汤匙，一边想着去安慰儿子，急得她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那眼泪滴在了夜华的手背上，他抬起头，见自己的母亲正在掩面落泪。

    “母亲，是孩儿不对，让母亲伤心了。”他的声音很轻，努力地控制自己，甚至挤出了一个带泪的微笑。

    乐胥仍旧是泪眼望着他，却听他说，“娘，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乐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拭着泪去了，在殿外却遇到了夜华的三叔连宋。

    连宋正哼着小曲儿，似是心情大好。乐胥福了福身，连宋点头揖手，直接去了紫宸殿。乐胥刚想出声阻拦，又想到夜华素来与他三叔交好，也许连宋能劝劝夜华也说不定？

    紫宸殿的门又开了，殿内的夜华却头也没抬，只是望着结魄灯出神。连宋见他只是发呆，不由得觉得好笑，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夜华仍是头也没回，只是叫了一声“三叔。”

    连宋走到他跟前，顺着夜华的视线一望，“还看着结魄灯哪？”

    “我不看着结魄灯，我又能去哪儿？”夜华的声音依旧低沉无比。

    “你不知道你要找的人还在么？”连宋干脆蹲了下来。

    “三叔就莫开玩笑了。”那是诛仙台，他一个上仙落下去，也差点没了性命。素素，素素她只是一个凡人……

    “我怎么能是开玩笑呢？”连宋说道，“你要找的人刚才就冲上了天宫，还带走了阿离。”

    听到阿离被带走，夜华终于动了动，“是谁？”

    “青丘白浅哪！”连宋这“青丘白浅”四个字还没说完，却见夜华早已起身，径直往殿外去。

    “哎，哎，夜华，你干嘛去？”

    “阿离是素素唯一的骨血，我得把他带回来。”

    夜华就留下这么一句话，连宋头疼地敲了敲头，这叫什么事啊，难不成去了青丘还要打起来？其实他也不能确定那位青丘姑姑就是素素，一个凡人，一个上神，也差太远了。不过那张脸，委实太像了些……

    狐狸洞里，白浅正在指挥人给小婴儿布置房间。上次她们家有小狐狸出生都是五万年前凤九出生时候的事了，这会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好在青丘子民一直在繁衍生息，她悄悄叫了几个人来帮忙，这才把阿离在她卧室的旁边安置了下来。

    小小的床，小小的衣被，小小的帐幔。还有婴孩小小的手，白浅好奇地伸手去拨弄阿离的手，猝不及防地，她的手指被阿离攥在了手心里，小孩子睡梦中微微使力，白浅不敢用力，只好任由阿离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就支着她的下巴，她左看右看，只觉得小婴孩简直就是造物的神奇。转念却又想到，这孩子的亲娘已不在人世，心下又多生了几分怜惜之意。

    有人来报，白浅“嘘”了一声，看看并没有吵醒阿离，才在阿离攥着她手指的手臂上轻轻挠了挠，小婴儿松开了手，白浅轻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想了想，又挥手设了个小小的仙障在阿离身上，这才走了出去，却听人来报，是天族太子夜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