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识

日子实在太无聊了……白浅已经想着，明天是去哪处仙境，去祸害祸害别家的神仙来找找乐子了（折颜：默默地在酒窖上又设了九九八十一道禁制……）。

    却在这时，那位小太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白浅一时心惊。她小侄女出世的时候，她还在昆仑虚学艺，因此从未见识过婴孩哭声的威力。

    这会听到小阿离哭泣，她有些慌乱，却见夜华，那位小太子的亲爹，比她更加慌乱。还是奈奈镇定，接过那婴孩，确定他只是尿了而已。

    然后就是好一通忙乱，夜华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白浅上神翻出了一大堆崭新的布匹，什么鲛人族的鲛纱，仙娥织成的天锦，任何一样拿出去都可以让天界女仙疯狂的珍稀布料，就这么被她摊成一片——找适合他儿子的尿布。

    好不容易找到了轻软吸水的布料，换完了尿布，小阿离却仍是哭泣，奈奈道，“小殿下许是饿了。这里回天宫还有一段距离，青丘可有什么可供小殿下吃的？”一回头，却不见了白浅的身影。

    过了一会，只听外头嚷道，“来了来了来了，”白浅端着一个银壶奔了进来，那壶中装的是婴儿食用的乳汁。原本白浅想过，要是阿离饿了怎么办，也叫人去给阿离找个奶娘，谁知道找遍了青丘，有小孩的人家恰恰都断奶了。她只得跑了凡间一趟，从一个产妇家里讨了些乳汁回来。

    乳汁甫一入口，小阿离不哭了，白浅也松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把阿离交给夜华去带，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她想起了那只纸鹤。

    她在这边陷入沉思，那边夜华也不多话，默默地喂完阿离，就要带阿离走。却见他一转身刚要走，那孩子……又哭了。

    听这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白浅心中不忍，慢慢挪步上前，戳了戳夜华。

    “咦，你怎么也哭了？”她竟然在夜华眼角看到一滴泪珠？

    “他这么哭，或许是你抱的姿势不对。”白浅努力回想自己见过别人家抱孩子的样子，把阿离从夜华的怀里捞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

    夜华任由白浅把孩子从他怀中抱走，却见小阿离一到她的怀中，那哭声立刻止住了。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都停住了。白浅低头看着怀中的阿离，“你先说。”

    “不知……白浅上神……可曾去过东荒的俊疾山？”夜华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希冀。

    “俊疾山？”那是神鸟所出之地，她怎么会去过？

    见到她的神色，夜华就明白了，“好，好……”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心像是沉在了无尽的海底。

    白浅想说的却是：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去天宫，常常看看阿离？看着怀中的婴孩，她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千般不舍。刚想把阿离还给夜华，却听夜华说道，“我明日叫人将阿离的奶娘送来，可好？”

    咦，她听见了什么？她一抬头，却见夜华转身去了。

    离开青丘前，夜华回头望了一眼。

    夜色中的青丘中有无数灯火，宛若凡间。

    可凡间的无数灯火中，再没有一盏是素素在等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