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服务生

流正掠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向下流去……

    然后，夏洋向郭子宇叙述了陆一平钱包失而复得的原委。郭子宇这才对今天陆一平的表现恍然大悟。

    陆一平这些天里对郭子宇的心存芥蒂，大部分是因为这个钱包的缘故。他没有十足的把握，钱包就是郭子宇拿的。陆一平只是按常规推理，认为最急需用钱的人最可能就是偷钱包的人，但是这样的推测往往会让一个平白无辜的人蒙受冤屈。

    一个周六的晚上，郭子宇身穿笔挺的服务生制服，在咖啡厅里忙碌着。这天来咖啡厅的人特别多，大部分是情侣，也有独自一个人来享受一下情调的。郭子宇娴熟地记录客人的点单、端咖啡、结账，难得有停下来的时候。当他拿着精致的咖啡单走到靠窗的9号桌时，郭子宇看到了一张熟悉而灵秀的脸。

    是的，她就是罗晓晓，那个曾经出现在他梦里，让他砰然心动的罗晓晓。罗晓晓的对面坐着一个男生，二十岁左右，时下最时髦的打扮，腰里别着传呼机。

    “请问二位要点儿什么？”郭子宇将咖啡单递给男生。

    男生放下手中的“大哥大”，接过咖啡单递给罗晓晓，让罗晓晓点单。罗晓晓又将咖啡单推给那男生，让男生点。

    男生看了一下咖啡单，对郭子宇说：“就来两杯卡布奇诺吧！”

    “好的，请稍等！”郭子宇说完，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郭子宇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托着放有两杯咖啡的托盘走了过来。

    “你知道卡布奇诺代表了什么吗？”男生问罗晓晓。

    “两位请慢用！”郭子宇躬身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两位客人面前。

    “谢谢！”罗晓晓对郭子宇说，然而并没有抬头看郭子宇。

    “不客气！”说罢，郭子宇再次转身离开。

    “卡布奇诺能代表什么？就是一种甜中带苦的咖啡。”不知道罗晓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故意装糊涂。

    “卡布奇诺，上面甜甜的，下面苦苦的、涩涩的，就像苦苦等待的爱情！”男生说。

    “卡布奇诺”“苦苦等待的爱情”隐约飘到了郭子宇的耳中，因为他才走出几步而已。

    接下来，郭子宇开始心不在焉。在给一位客人结账时，他竟然算错了价格，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犯过的低级错误。幸亏那位客人脾气还好，没有投诉他，要不然这份兼职的工作恐怕就不保了。

    罗晓晓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男生朝郭子宇招手，示意要结账。随后，他们走出咖啡厅，上了一辆白色轿车。轿车开动，渐渐远去，被淹没在霓虹照映下的车流中。

    晚上11点，咖啡厅打烊的时候，郭子宇已经身心疲惫。咖啡厅离学校不太远，步行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路上的车流和行人稀疏起来。迎面一个醉酒的汉子被他两个朋友架着胳膊，东倒西歪地前冲后撞，混合着饭菜和酒臭的呕吐物差一点儿喷到郭子宇的衣服上，吓得他连连躲闪。在街角的小花坛里，两三个女人正偷摘几支月季花，嘴里还嘟囔着说要插到自家花瓶里。黑夜像是无形的面具，让面具下的人做白天不敢做的事情；而自诩万物生灵之王的人们没有想到的是，白天那张人肉脸皮才是真正的面具。舞台上聚光灯下的完美舞者，如果在漆黑的夜里跳舞，会是什么情况？她可能因为没人观看，舞蹈的手法身步就不再标准，手中大红色的扇子道具也可能一个翻滚就掉在了地上。然后，那扇子就像被插在花瓶里的月季花，花瓣一片片地凋谢，落在水中，渗出鲜红的汁液……

    郭子宇脑中自顾自的天马行空，在进学校的时候，撞到了一辆急匆匆出校园的自行车。幸好他只是被擦破了一点儿皮，并无大碍，那人又像是有什么急事，所以郭子宇并不纠缠，让那人走了。

    第二天，校花罗晓晓彻夜未归的消息，成了校园里口口相传的头条新闻。教室、食堂、水房、操场……只要有人的地方，到处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像这个星期天他们就是为罗晓晓的八卦新闻而活着的。有些女生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什么罗晓晓被一“大款”包养了，包养她的人四五十岁，秃顶、大肚腩。她们眉飞色舞地“演讲”着，好像终于获得了将罗晓晓踩在脚下的快感。不用多想，这样的消息一开始一定是从罗晓晓的宿舍里放出来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着边际。

    郭子宇本想来图书馆的自习室看一会儿书，一方面为了补补因做兼职而耽误的功课，另一方面借此转移一下昨晚糟糕透顶的情绪，但是这些传闻如影随形，让他无处遁形。于是，他拿起书，下了楼，走出图书馆。

    郭子宇拿着书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阳光依然明媚，却驱走不了他内心的乌云。路旁的法国梧桐已经长了几十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吸引着一群群鸟儿叽叽喳喳。忽然，郭子宇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他的手上，还热乎乎的。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颗鸟粪。郭子宇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条路被学生们戏称为“天屎之路”。人在郁闷的时候，连一只小鸟都来欺负他郭子宇，他越想越生气，干脆加快了脚步。

    郭子宇路过学校广场喷泉的时候，远远看到女生公寓楼下有一群男男女女聚在那里。于是，他走了过去，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