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清代一位状元写的,据说还是皇帝让这位才子给亓府写的呢。”白浩说,“这幅对联,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陈敏轩又抬头仔细看了一遍对联,说道:“这上下联各有一个错别字啊!”
“是啊!”白浩解释道,“上联中‘文章千秋’的‘章’字下面的‘早’中间露头了,‘早’字上面的‘日’字成了‘田’字;下联中‘冨尊府第’的‘富’字少了最上面的那一点。”
陈敏轩说:“按理说,状元郎学富五车,不会留下这样的笔误。何况一副对联才十几个字,还是皇上让他题的。他这么写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白浩解释说:“据亓府的后人说,‘文章’的‘章’字之所以中间露头,是状元郎赞扬亓公的文章有‘破日冲天’气魄。‘富’字之所以少了上面那一点,是说亓家世代‘富贵无顶’。”
听了这话,陈敏轩脸上露出一个诡颉的笑容。
白浩问他:“笑什么?”
陈敏轩说:“我笑这亓府的后人可真恬不知耻,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白浩听他这么一说,知道陈敏轩话中有话,“你认为他们说得不对吗?”
陈敏轩笑着说:“据我了解,这位亓公的文章多是一些维护皇权统治、愚弄百姓的文章,他这一生也始终在追求虚华的名誉和至高的财富地位。皇上让状元郎写幅对联,状元郎不得不写。于是他就写了这么一副对联来讽刺亓公。”
白浩好奇地问:“怎么是讽刺了?说来听听。”
陈敏轩说:“‘文章’的‘章’中有个‘日’字,有了太阳,才有耀眼的光芒。它这里的‘文章’多了一笔,也就没有了‘日’,这样的文章哪里还有什么光辉,岂不是‘暗无天日’了。再说这个少了一点的‘冨’,立刻就让人联想到了‘家’和‘冢’两个字。‘家’和‘冢’都有家的含义,但一个是活人的家,一个是死人的家。这‘富’少了一点,这样的富贵哪里还是活人的富贵。依我看来,这位状元郎实际上是借此来讥讽亓公的文章蒙蔽人们的双眼,即使亓府富贵至极也终难逃脱死亡的宿命。”
白浩拍手叫绝,说道:“你别说,让你这么一说,这状元郎还可能真有这个意思。不过,亓府后人的说法似乎也有道理。这可真成了悬案了!到底状元郎是什么用意,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现在的人也难问个究竟了。”
这时,亓府的大门开了,陈敏轩和白浩随人流从正门进入府内。
白浩边走边说:“今天能从正门进府,咱们可是在享受高级官员的待遇啊!”
陈敏轩疑惑地问:“怎么讲?”
白浩说:“平时这亓府景区的正门是不开的,只开两边的角门出入。有一次,市里的一位领导来亓府视察工作,景区管理处就把正门也打开了。这位领导却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一个角门进去。随行的人于是也纷纷随领导从角门进。后来,有人问这位领导,为什么不走正门。领导说,以古今官员的级别来论,他的级别远在亓公之下,没有资格从正门走的。”
陈敏轩哈哈地笑起来。
“这些官员可真讲究!”
白浩也笑了起来,说道:“你没听人说,官场处处皆学问吗?”
陈敏轩和白浩走入亓府,迎面是一座造型庄重的垂花门。这座垂花门是一座木质屏门,通身采用榫卯结构。它比例匀称、线条顺畅,四周并不与墙垣相连。它的三间门楼和柱子上皆垂以莲花。摸着白色门鼓上雕刻的莲花,白浩陷入的沉思。他忽然之间想起在除夕夜,他和陈敏轩、郭子宇等朋友玩的那个占卜游戏来,当时他摸到的就是一颗写着“白莲”的棋子。
“古代的大户人家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无缘无故在这里建造一座门干什么?建就建吧,这门还不开着?”陈敏轩的疑问打断了白浩的思绪。
“这是仪门,平时这个门是不开的,只有在皇帝临幸、宣读诏书或者举行重大仪式时才开的。”白浩解释道。
他们绕过垂花门,依次经过大堂、二堂和三堂,再走过狭窄曲折的青砖过道,就到了亓府内宅院墙外。
突然,白浩感觉头一阵轻微的眩晕。他下意识地揉揉了太阳穴,但无济于事,一股鲜血已经从他的鼻腔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