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锁了的。
大爷摇摇头:“那我没看到。”
我捉急地找来找去,直到天快黑了,一直坐在那儿的大爷慢悠悠地晃过来伸手指了指亭子里头:“喏,里面儿有一辆,是不是你的?”
我跑过去一看,欣喜地点头,是是是,原来大爷把我的车车儿放在小亭子里看管起来了。
大爷“哼”了一声,“你不是锁车子了吗?”
……
大爷,不带你这么嚇人地,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吗?
435我妈让我爸给我的车子换了个锁,换成了那种不锁车子就不能拔钥匙的。
然而并没得啥子用,不到一个星期,我把钥匙又搞丢了,还连带着我的红领巾儿。
因为我把钥匙拴在红领巾儿上头在。
436作业题上有一题是“有两角纸币和五角纸币共38张,一共12.1元,请问五角和两角纸币各多少?”
我咋算都不对,咋会算出来有半张的钱唻?
这题肯定出错了!
我从屋子里头拿了一堆红红绿绿的五毛两毛一摞一摞搁一起,根本都凑不齐12块1,
437不好意思,是12.7,我看错题目了。
438佳佳她们的屋子重新盖了一遍,把门安在了跟原来相反的方向。明明她就住在我们旁边儿,我还要绕一圈圈子绕到那个巷子里找她,她就不能从二楼的那个窗子里头蹦下来蛮?
439我以后要出一本像皮皮鲁鲁西西那样的故事书,书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朵朵蓝蓝东东。
我在纸上把我名字的三个字写了好多遍,然后选了几个最好看的用红笔圈起来拿去给我爸,期待地问他:“爸爸,爸爸,你看我写的好看吧?”
我爸看了半天,疑惑地问我:“妞妞,这是啥子?”
“我的签名儿啊,我怕等我出名了人家找我要签名儿的时候写的太难看了,提前练习一哈儿。”我兴冲冲地说道:“好看吧,好看吧,我还设计了好几天唻!”
我爸迟疑了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好看!”
不愧是我爸,真有欣赏眼光。
“那你写的故事唻?”
“还没有开始写,过两天写,到时候第一个给你看哈。”我高高兴兴地把我的签名献给了我爸,然后出去跳绳了。
440至今我连一个关于朵朵蓝蓝东东故事都没有写。
441肥仔说他以后想考复旦大学,我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鄙视他:“你咋能恁没得出息唻?”
你个蠢货就不能想想清华北大吗?
复旦大学,听都没听过,肯定是个渣渣学校,华中师范大学都比它有名,不然为啥子每年到了暑假,楚川二套中午的点播台上经常能看到祝贺谁谁谁考上华中师范大学,还有个比我妈妈漂亮的阿姨唱着:“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
442其实当老师真的好好喔,因为每次上课都能收好多果果儿,买卖儿,都不用自己掏荷包儿买了。
但是我是不会去上师范大学的,我是清华北大的苗苗儿。
不过我以后到底是上清华唻?还是北大唻?
443我妈最近捧着一本叫啥哈佛女孩的书看的津津有味,哈佛大学怎么了,肯定没得清华北大好啊!
以后我妈可以写一本《清华女孩蓝玉媛》
444我在抽屉里头刨出了只剩个身子,脑袋和尾巴被我拧了下来不晓得扔哪儿去了的笛子,忽然想起来,我好想好久都没有上过音乐课了,音乐老师他还好吗?
445贴上最后一张“智慧之星”,就刚好是满满一面墙的奖状了。
就刚好,小学毕业了。
时间,好一匹脱缰的野马。
446我妈给我买了件连衣裙儿,领口袖口都缝着小花边儿,裙摆上头还罩着一层洋气的蕾丝。
我觉得我肯定比白雪公主好看。
我穿着它蹦哒啊蹦哒啊,然后挂到了树干上的杈杈儿。
“哗啦”一声,蕾丝寿终正寝,享年三个小时。
447我觉得街上那些穿旗袍的姐姐阿姨好漂亮啊,我拿着我妈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面想象着以后我长大了穿的样子。
宋泽阳说我莫痴心妄想了,因为我太胖了,根本穿不上,他说我从上往下看就是个同心圆。
……
448青青跟我们说她要走了。
我问她:“你要去哪儿啊?”
“海南。”
我不知道海南在哪儿,但湖的北边,海的南边,听起来就相距好远。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找不到。”
佳佳问道:“你为啥要去那儿唻?”
青青眨眨眼睛:“妈妈说要带我走。”
我问她:“你爸爸不去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不去。”
我和佳佳都很开心,她爸爸不去,那她以后肯定还会回来的。
我们跟她告别:“那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找我们玩啊。”
“恩恩。”
449过了一段时间,青青爸爸搬走了。我终于知道,原来青青妈妈是和她爸爸离婚了以后带着青青走的。
天南海北,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脑海里头关于青青所有回忆,全部都定格在离别的那天,我们挥手告别,笑着说再见,以为日后还会相见。
蓝球球:现在想起小时候,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怀念与遗憾。
我记得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般,高楼挺立,大厦遍地,有的只是简单朴素的小楼,镶满爬山虎的小院。
我记得傍晚时分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总会有端着饭碗吃饭,搬着藤椅,拎着竹凳的人闲坐在一起聊天的大人和你追我赶,疯疯闹闹的孩子们。
我最记得的就是从我记事起,生命里就有宋泽阳和佳佳的身影,后来,有了郭冲,有了青青,他们陪我走过了整个童年时光。
后来郭冲走了,青青走了,佳佳不再联系,宋泽阳也在时光的缝隙里渐隔渐远,我的童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
如今,谁还记得那些泛黄了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