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入微见微知著的本事，但看他这万事了然的样子还是不舒服，“那夷人呢？他们可是一路穷追不舍的！”

    “穷追不舍到此刻却还未见动静，说明他们并未跟下来。”禹央很有耐心的解答到。

    也对，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样的判断能力，那么高的地方岂会轻易跳下，想到这儿，棠月出觉得有些惭愧，自认为博涉多通，但禹央说的那番见解自己却是不知道的。

    棠月出抬头望向禹央，正撞见禹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棠月出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提问，心中赌气道：你要说就说，关我什么事。

    两人就这样坐着，初春的夜晚凉意颇甚，此刻穿着湿衣更觉冷飕飕的，棠月出觉得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开口道，“喂，不去捡些柴火么？”

    没有回答。

    “喂！”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棠月出这才发现禹央的脸色竟有些惨白。受伤了？棠月出立马上前查看，果然在禹央腰腹处发现一道深深地伤口。

    “咳……”禹央惊醒，尴尬的咳了一声，男子腰腹处的伤女子处理起来可是不方便的。

    “没死就好，把这丹药吃了。”棠月出有些紧张道。

    “吃了不会成仙吧。”禹央试图缓解气氛。

    棠月出白了禹央一眼，“再敷上这个你就能升天了。”说着便三两下的扯开禹央衣服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倒在了他伤口上。

    棠月出认真的处理着伤口，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脸庞上投下了浅浅地影子，夜风微凉，吹起了她的衣袂，吹起了她散落的头发，温柔美好。

    “好了，只要伤口不沾水就不会有事。”棠月出利索地绑好了伤口，缓缓道。

    “谢了。”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找点柴火来，别睡着了。”

    皓月当空，繁星在天，河水中荡起了粼粼光影，禹央静静地靠在岩石上，想起这一天经历的事不禁轻笑出声，“这般凶悍，注定是我东旸之人。”

    窸窣的脚步声响起，禹央微微抬起了头，正好看见棠月出踏着河边石子走来。

    山谷中一片静幽，河水平远，远山微重。月如琉璃，在山间谷地布起了一帐帐水墨画屏，禹央静静的倚在石边，似乎被抽走了所有思绪，他定定地望着远处，望着远处莹如练绡被明河月影摇曳着的水中画，望着远处焕如霁月被天地光华笼罩着的月中人，皎皎灼灼，似梦似幻。

    月出，皎皎之姿出于月华，灼灼之韵出于月熠。

    “喂！”棠月出拿着个木棒在禹央面前晃了晃，“病傻了么，明天还盼着你指路呢。”

    “咳……”禹央略微尴尬的别过脸去，“头有点晕，我睡会儿。”

    “等火燃旺了再睡。”棠月出未觉异样，自顾自地架好了柴火，“幸好火折子还能用。”

    禹央再次把脸往里面偏了偏，背着月光，看不清脸色，“我知道了，我想会儿事情。”

    繁星如珠，月如银盘，火光趋走了夜的寒冷与森然，许是伤势所累，禹央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棠月出一人倚在岩石边静静思详。

    这一天还真是过得扎实呢，几次身临险境，几次拼命逃亡，几次陷入重重绝望又几次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这样神奇的际遇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信，更神奇的是……想到这儿棠月出看了看禹央，自己几番遇险竟都是为他所救，看来自己不为东旸卖命也不行了。

    当河面泛起第一缕阳光时棠月出便醒了过来，见火堆里还有些火苗棠月出便添了些柴，柴火烧旺后棠月出来便去寻找食物了。

    鸟鸣声声，清香阵阵，早起的鸟儿早开的野花将谷底的清晨衬得热闹而美好，当阳光洒向岸边时禹央醒了过来。

    “果子在旁边，自己拿。”声音虽硬却如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

    经过一夜的休整禹央的伤势缓和了许多，见棠月出在河边梳洗禹央听话的拿着果子吃了起来，“你的丹药很是灵验，外敷的药效果也很好，没砸你棠仙师的招牌。”

    “承让承让。”棠月出拱手笑笑。

    “我倒是好奇，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闯荡四方就不怕么？你的家人准许你这样做么？”清晨的阳光还有几分疏懒，人也跟着闲了起来，禹央望着棠月出问到。

    “真难相信你还是会话家常的人。”棠月出不忘塞禹央一句，继而又道，“我母亲生我时便去世了，父亲在我十二岁那年也去世了，后来寄宿在舅父家，可舅母和表姐都不喜欢我，我便跟着李伯，就是我家以前的管家，一起搬了出来，而后就在帝都帮人炼丹，丹炼得不错，赚了些钱，也得了些名声，然后我就觉着我该干回老本行把我爹的技艺发扬光大，而后就来了东旸。”

    “前面听着有些命途多舛，不过后来倒命途坦荡，你倒是活得精彩。”

    “不敢当，哪比得上你九岁就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