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名衙役

    钓鱼计划已经开始，但鱼究竟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这些都是米守年说了算，他有完全的主动权。而福阳县的捕快们就被动了，从消息散出去的那一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保护周远良的安全，片刻不敢松懈，生怕一不留神被米守年抓住机会害了县令大人的命。

    别的捕快还好，还能轮流歇一歇，楚安萍则几乎是寸步不离地时刻守在周远良的身边。白天陪着办公，晚上一个住里间、一个住外间，绝对的贴身保镖。周远良颇为不落忍，但心底里还蛮甜蜜，知道楚安萍这样紧张自己的安全不是因为捕快的职责，而是真的担心。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三日五日、十日八日的大家还能注意力高度集中，但半个月过去了依然风平浪静，越来越多的捕快感觉累了，不自觉地就慢慢松懈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越是时间久了就越不能松懈，因为此时躲在暗处的敌人可能也累了、也快要绷不住了，谁能坚持得久一点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道理都懂，但连日的辛苦不是几句道理就能消除的，松懈不是谁主观愿意的，而是客观存在的、想克制都克制不住的，而且越蔓延越普遍。

    周远良此刻也有些骑虎难下了，他没想到米守年居然这么能忍。撤除护卫是肯定不行的，就算周远良同意捕快们也不会同意，太危险了。但再这么靠着人海战术保护周远良也不现实，因为捕快们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米守年不会是压根就没听到自己想要缉捕他的消息吧？周远良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就悲剧了。

    最后他们研究出来的决策是缩短每一个班次的时间，让捕快们不用坚持紧绷太久时间就能放松休息一会。虽然总的值勤时间并没有缩减，但还是让捕快们感觉轻松很多。

    当然了，这改变中不包括楚安萍，她依旧几乎贴身地保护着周远良。这丫头的耐力很出色，明明这段时间里就数她最累，但坚持最久的也是她，就连魏捕头都表示很钦佩。

    若硬要说还有谁比楚安萍更能坚持的话，那就是她爹了。是的，鉴于米守年这人的危险系数太高，楚安萍把安父也糊弄进县衙来了，跟着一起保护周远良的安全。

    刚开始的时候，周远良有些质疑楚安萍的这个决定。安父的不情愿是写在脸上的，任谁都能看出来。诚心去做一件事都未必能做成呢，不诚心的情况下哪里能做得好呢？

    但半个月后的今天，周远良有点改变想法了。这些天安父在比楚安萍远但比其他捕快近的距离范围内巡逻着，他也跟楚安萍一样没有倒班、轮换，但他的状态明显比楚安萍好，更不用提那些捕快了。

    楚安萍是硬撑着，安父则是真的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周远良最初发现这一现象时曾偷偷地怀疑老人家出工不出力，但几次观察后发现自己错怪好人了。

    安父不愧是老江湖，对江湖人士的思维和行事作风有很深刻的理解。他似乎猜到米守年不会这么快出现，所以他在严格执行巡逻工作时整个人的情绪并不怎么高涨，于是不像其他人那样因为情绪上持续十余日的亢奋导致现在精神上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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