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这些道理。
等母子俩都抹干了泪水,一直没有催促的黄立才带着小丁丁离开,黄立有些意兴阑珊,小丁丁则依依不舍地回望梁邦媛。
黄立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儿子,只好温柔的告诉小丁丁,以后你想妈妈可以到妈妈这里来,也可以要妈妈到乡下去。
黄立认为自己没有权力替儿子去割断这份母子情缘,这是他应该有的母爱。
父母看到小丁丁回来,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也不用担心以后看不到小丁丁了。
老妈关切地问黄立,这次过去两个人有没有吵闹。
黄立挺了挺眉毛,无奈地说道:“吵到没有吵,只是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告诉丁丁我们离婚的事情了?”
老妈眼睛睁了睁,觉得黄立的样子是要兴师问罪,声音有些高亢的说:“是我告诉他的,反正以后他也会知道,难道还说错了吗?”
黄立真是想发脾气,又看着儿子那低落哀伤的眼神,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请您以后不要再说我跟梁邦媛的事情,您没想过如果不说,让丁丁一直无忧无虑不更好吗?”
说完黄立就转身离开,真是怕自己忍不住又要吵起来,老妈在身后还在埋怨,你们怕小丁丁不开心就不要离婚,现在又怪我多嘴。
而父亲则抱着小丁丁一言不发。
黄立咬着牙离去,在屋里呆着都觉得别扭。
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老妈的所学的诗书全付诸在麻将桌上了。
人,没有办法选择出生,没有办法选择父母,这就是命运,不可逃离。
在什么样的环境成长,受什么样的教育,都是父母给予的,先天已定,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命运的抗争,萌芽于对生活的不满,成年以后,可以选择交锋与妥协,每个回合都有现实的无奈。
而我们努力改变的命运,可能就是早就注定好的命运,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束缚着你。
命运的洪流会将黄立推入一个如此境地,让黄立清楚,他的悲剧缘于父母家庭,缘于成长中形成的个性。
从小孩成长为一个男人,从男人成长为一个父亲,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年少无知的小孩,而自己的父母却没有一起成长。
现在,命运像一个最烂的编剧,让生活充满爱恨情仇,黄立随着命运而走,尽力做了个好演员,演绎着人生的悲欢离合。
……
黄立不管父母怎么埋怨,带着小丁丁在石窟住下了。
那只约克夏犬豆豆也带了过来,省得被父亲踢伤了。
从小父亲就是那种追鸡踢狗的人,黄立可不想这只小狗被父亲一脚踢飞,小丁丁可是会伤心的。
小丁丁许久没来,看着大变样的石窟十分好奇,问这个是做什么的,那个是为什么?
这个年龄的小朋友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心,他们不清楚事物是如何形成运转,心中藏有十万个为什么?
小丁丁第一个问题就是指着那几个大字:黄茅洞府,为什么要这样叫?
坐在石凳上,豆豆不管不顾地跳到黄立有腿上,静静地趴下,好像也在认真倾听。
黄立摸了摸小丁丁的头,尽力耐心地回答道:“此地处于黄茅山中,几百年前有土匪凿石为洞,避居于此,现在为避天灾人祸,我们重新扩建后安居在此。古时候人们文雅地叫某某人家为某府,比如说别人叫我们家就可以叫黄府。黄茅是山名,洞是石洞,府是黄府,结合起来就叫黄茅洞府了,现在明白了吗?”
小丁丁懵懂地点点头,又奇怪的问道:“别人家住新房子时,都要放鞭炮,我们住石洞就不用放鞭炮吗?”
黄立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既然儿子提出来了,那就从善如流,放鞭炮吧。
既然要做一场,那就干脆做周到一些,买鞭炮,纸钱,香烛,还特意回家捉了只公鸡。
黄立不担心这些会引来别人旁观,农村里上坟祭祖敬天地一类的都会放鞭炮,有些人吵架时也会摆起香案问天。
香烛点燃,拿着刀给公鸡放血,黄立没怎么做过这种事,记得以前杀过一只鸡,割了很久,才将脖子割开,谁知把鸡放到地上时,鸡又活了,到处跑,气得黄立干脆把鸡头一刀剁了才罢休。
还好,比较顺利,才三刀就将鸡脖子割开了,等鲜血流在碗里,鸡也没再活过来。
让小丁丁烧纸钱,黄立也学着老妈祭祖时那样,跪在地上,口中碎念。
洪维土神,德泽无疆。虔备微仪,荐以馨香。伏祈土神,来格来享。驱邪除恶,四周安康。镇山护水,祈瑞降祥。
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小丁丁也学着黄立的样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让黄立想起小时候爷爷带着一帮孙子磕头祭祖,大大小小好几个。那时的黄立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爷爷要求的。
儿子这样应该算是耳濡目染吧,没人要求没人教过。
这也是梁邦媛口中不屑的封建迷信,在黄立看来,有没有神佛不知道,这样做是在寻求一种心灵的慰藉,表达对这片山川土地的感恩。
如果真有神佛,不知看着现在这片动荡的世界,这个污浊的人间作何感想。
噼叭的鞭炮回荡在山间林地,缭绕的青烟直冲天空,愿山川还是山川,愿白云还是白云,你还是你,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