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虽然拼了命去改变,到头却也不过如此。
这个道理楚长歌懂,所以她宁愿让自己这一生生得快活,死得值得。
而容素亦是懂她这番心思,早就看透了却不愿意接受罢了。
从一开始,夜行就不属于她。
“要救他就需要换血,如此一来必定会损了一命,我需为他护体,那么剩下……”容素看着阿离。
阿离眼眸闪烁,“我说了我愿意。”
容素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你怎么这么傻?楚长歌叫你去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姐姐,我真的不怕,我的血有奇效,一定能帮夜行的。”阿离跪在容素面前。
容素发现这么多年没见阿离,眼前的少女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遇到事情只会一惊一乍的人了。
“下血池。”容素抬手将昏迷的夜行放入血池。
阿离突然搂过夜行,抚摸着他散落的银丝,从手腕上解下一根发带,血红发带缠绕着他的银丝,她低头亲吻着他的双唇,“夜行。”
“等一下!”仙月阁的门应声被人推开,苏慕白捂着伤口冲了进来,他被容素带回都城就扔在了神殿。
方才的话他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代替阿离。”
即便是生死抉择,苏慕白却还能笑着说出口,看着血池里的两个人,他明白就算是他真的有本事杀了夜行也没有资格留下阿离。
更何况,夜行守护了他这么多年,他却像是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不停的逼问他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
他在金缕阁素来都喜欢惹是生非,无非就是知道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遇到送情报的夜行罢了,他真的是很在意他这个大哥。
苏慕白走到阿离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阿离,我这个大哥以后就交给你了,以前的事情……”
“慕白。”阿离不知为何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愣愣的看着苏慕白带着一脸的笑容跳入血池。
阿离隐入血池后,容素也入了血池,一下子血池里变得浑浊不堪,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搅浑这潭池水。
阿离被人推了一把,抛出了血池,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迷迷糊糊之间看到容素探出脑袋。
容素理着湿漉漉的发丝,带着一丝笑意,“阿离,好好活着,这池子你不能进。”
因为这笔买卖不划算,什么护体根本就是放屁,夜行的身体根本就支撑不到换血结束,所以这本就是个两命换一命的买卖。
不对,说起来还要算上楚长歌那一命,不过她死得倒是划算。
阿离在容素的笑声里,失去了意识。
血池翻滚,而血池之下,容素的长发在水中飞舞,与夜行的长发纠缠在一起,褪去身上的束缚,妙曼的胴体在血池中若隐若现。
夜行缓缓清醒看着她靠近自己,虽有抗拒却发现自己连抬手都做不到。
容素的手穿过他的袍子。嘴堵住了他的双唇,肌肤相触异样的火热,由身体内烧到肌肤,去无法喊出来。
容素看着夜行,眼眸盈盈笑意,仿佛在问他,“还记得我们以前吗?”
夜行体内灼热得十分痛苦,但是鼻间竟然闻到了曾经的花香,阳光的刺痛甚至能够亲身感受到。
花丛里有个红衣的少女,她穿梭在各种花儿之间,却让花儿都由此失色,少女的脸渐渐靠近,是容素。
她拉着他奔跑,感受最自在的清风,那一刻他以为此生只有她了。
但是突然画面变了,她变得嗜血,每一个走过她身边的人仿佛都在哭泣消失,她太在意她所要的东西了,她或许是爱着他的却同时也放不下自己的炼药,最后还是失去了一切。
再睁开双眼,曾经的少女变成现在妖媚的女人,而她的嘴角却在笑,她的吻很真实也很平静,似乎在释怀什么。
夜行想要抓住她,但是她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而他的手被另一个人紧紧抓着,他看向另一侧竟然看到了睡得安详的苏慕白。
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苏慕白虚弱的睁开双眼,双手不由得更加用力的抓紧他。
苏慕白顿时觉得浑身都在疼,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撕碎他,可是看到夜行的紧张,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无论是做错什么身边永远有一个顶罪的大哥。
“大哥,你长大了做大将军,我就做你的副将,我们一起上阵杀敌,名扬四海,哈哈哈!”
“慕白,其实我希望你留在苏府,在府上做个少爷也行。”
苏慕白一直以为是夜行觉得他太弱了,后来夜行消失了,他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夜行看着他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血色便的越来越浓重,而身边的两个人身体仿佛失去了牵引慢慢开始下沉,而下面便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洞。
他的耳边出现熟悉的呼唤声,“夜行,夜行。”
阿离看着血水一点点浑浊变黑,她揪着胸前的衣襟,血水变成了黑水,翻滚着像是要沸腾,最终看到夜行挣扎着出了水面,阿离才放下心。
夜行用自己的衣裳包裹着容素出了水面,一声不响的又跳入血池将毫无生息的苏慕白抱了出来。
阿离快速扶起尚有气息的容素,看着她那张绝色妩媚的脸迅速老去,“姐姐,你怎么了?”
阿离想救容素,不断输入真气给她,但是却得不到一丝丝的回应。
容素伸出手握住阿离的双手,“别乱来了,我劫数难逃。你们以后就好好在一起吧,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阿离却笑不出来,她这几日哭得最厉害了,双眼红肿的不成样子。
容素替她抹了抹眼泪,“姐姐可美?想当初姐姐只要眨眨眼睛,多少男人前仆后继的,想想竟然觉得当时没好好挑选一下真是失策。”
阿离哭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点头,却发现容素的双眼越来越无神,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容素却笑了,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让她回到了几年前,最终连笑声都消失了。
而夜行怀里的苏慕白早就没有了生命气息,苍白得如同一张纸,嘴角的笑容却那么刺眼,他说不出煽情的话更加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阿离从身旁抱着他,“姐姐没了!苏慕白也没了!呜呜呜……”
夜行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隐去眼角的闪烁,可是越是忍体内的真气越是乱窜,莫名之中他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内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啊!”最终他还是大喊了出来,连同此刻的伤心一起喊了出来。
顿时,仙月阁门窗尽毁,随即便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阿离跟着夜行哽咽的走出了天阙殿,却看到宫人慌乱无比。
“王妃跳崖死了。”
那一刻,阿离连哭都哭不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有些人一辈子才能经历的生离死别,阿离却在一天之内一一体会,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曾经的她或许不能明白透彻,可是这一刻她才明白留住的每一份情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
大雪终于停了,风雪过后的阳光显得特别温暖。
一辆锦车缓缓的在路上行走路上,车夫也不敢走快,因为锦车主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慢行,不能惊扰了车里熟睡的人。
“公子,你家夫人是生的什么病呀?这昏睡不起的。”车夫见锦车主人总是一脸笑意总觉得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
“不碍事,就是吓得。等我回去了,她也就好了。”
车夫见他笑得开心,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夫人真是好福气由你这般贴心的丈夫。”
楚长歌以为自己真的死了,但是听到熟悉的笑声,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为何沉央会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别闭上眼,这么久没吃东西,我准备的这些好吃的快来尝尝!”
“地府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
谁知道沉央始哈哈大笑,“我堂堂皇子会去地府?阎王见了我都怕!”
楚长歌起身四肢有些无力,靠着马车里的软垫,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沉央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脸色略憔悴,坐马车的姿势也十分的僵硬。
楚长歌伸手想捏捏他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死,刚抬手就觉得胸口疼得不行,一不小心喊了出来。
车窗外的人听闻声音,立即询问,“夫人,你没事吧?你有伤在身,一定不能乱来。”
是白落的声音,这下不会错了,她没死。
楚长歌掀开帘子,刺眼的阳光,让她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白落,一声男装打扮英气十足,“怎么回事?”
沉央双手环抱胸口,“我好歹也是皇子,你以为你送封信叫我杀了你,我就会下手?这多没面子?”
楚长歌知道紫眠是下不去手的,所以干脆将这苦差事交给他,但是他又怎么忍心下手?
所以……
沈言蹊从另一个窗口发声,“所以皇子用了当初你救我和白落的办法,救了你。”
沉央挑眉,“怎么样?聪明吧?就是辛苦白落和沈言蹊了,那断崖直挺挺的,我可算是佩服你那小丫鬟阿离了,当初竟然一个人救两个人,我却找了十个人来救你一个人!”
说着沉央大笑起来,但是立即不适的咳嗽起来。
楚长歌扫视他一眼,“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白落干咳一声,“王爷打得,听说漠尘将军和楚将军带着十几个人上去都没拉开,差点连其他人一块打死!”
白落加重打死两个字,让沉央颜面扫地。
沈言蹊见状还不甘落寞的添了一句,“皇子下山是被人偷偷抬下山的,怕被王爷看到真的打死。”
沉央沉下脸色,垂下眼帘,不敢看楚长歌。“大夫说,你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你又有伤在身,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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