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奔走两天,回到东苑丽景时,齐雨潇的精神已是强弩之末。
房间里竟没有一个人,她觉得有些奇怪,可实在没有力气去深究,径自上楼睡觉。
等醒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齐雨潇睁开眼,还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落地窗外,近处的天空仍然星河寥落,幽幽蓝蓝,照着屋子里也一片暗淡。
她坐起来,觉得有些饿了。
沉沉睡去又醒了,早先遗落的感官知觉好似终于赶上来,三魂七魄都归了位。
清晨凉爽的风,越过阳台,吹起窗畔的纱幔。
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她回头望去。
四目相接,来人明显一愣。
这一次,齐雨潇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高大的身影走到床边,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来人坐到她身边。
俯仰之间,是一股沐浴后的清新。
低沉的嗓音柔声道:“醒了?怎么不开灯?”说着就要去拉床头柜上的金链灯绳。
齐雨潇本能地抬手拉住他,顿了顿,她竟倾身拥住他。
叶城大为意外,一时间竟然愣住。过了好一会才回手揽住她,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带着些许安慰。
他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悲喜,语调颇为平静:“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偏头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叶城拂过她的后背:“你去哪里了?”
她靠在他怀里,视线落在黄花梨的床头柜上。眼睛在黑暗里适应了,竟一眼看到台面上的那支口红。黑色外壳,金色腰封,在黑暗里悄然地泛着光。那是她前些日子弄丢的口红,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床头柜上。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耳边是他的问句,语气如常,好似仅仅是随口问她下午去哪里逛街了,绝口不提数日不见。
她沉默片刻,才在黑暗中回答道:“青海。”
他轻抚的手一停,像是松了口气,又拍拍她,语调里有了些不赞同:“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出门太危险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而叹息。呼吸之间,是他身上特有的混杂着琥珀香的清冽气息。她加紧了这个拥抱,想要从熟悉的味道里吸取更多的力量。
齐雨潇喃喃:“原来青海湖真的像海。”
“是啊。”他若有所思,语带向往,“原来我也不知道竟然那么美。”
大掌穿过她的黑发,轻柔地梳理着,他问道:“这么漂亮怎么不多玩两天?”
她退出他的怀抱,在晨曦中找寻着他的双眸。
“我……”
我想见你。
想告诉你,我……
贝齿陷入下唇,她忽然语塞。
到底想告诉叶城什么呢?
回来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回忆像是柳絮,轻飘飘地荡漾在她的眼前。她的心被一种奇艺的冲动笼罩,又软又酸,砰砰作祟。
她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
可如今真的见到他,那些氤氲在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感,仿佛一下子挤到了嗓子眼儿,到底该从何说起呢?
是从相识的缘由?
还是受伤后的报复?
她真的准备好坦诚自己了吗?
如果那首词,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一千多公里奔袭回归所带来的勇气,在他面前忽然溃不成军。
齐雨潇的心慌乱起来。
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她凝视着叶城,神情竟带有一丝胆怯:“叶城,你为什么要写那首词?”
清风吹过,院子里掠过第一声鸟鸣。
齐雨潇凝视着他:“叶城,你为什么要写那首词?”
轻声细语,像是怕打碎什么脆弱的琉璃。
叶城闻言神色凛然,他以为齐雨潇会故作不知,他们之间依然如故,表面上永远风平浪静。
可她竟然肯这样问他。
薄唇微抿,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叶城的手指,爱怜地划过她的脸颊。他低沉的嗓音有些疲惫与柔软:
“因为第一次见你……”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之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叶城起初也不懂,他以为这只不过是另一场因缘际会。萍水相逢,甚至不必互道珍重。
直到她回了南京。
男人的劣根性与征服欲,让他用了种种手段迫使她臣服。
他的确如愿了。
她变得很乖,很听话,爱慕虚荣,为他争风吃醋。
然而短暂的满足感之后,是长长的失落。
直觉告诉他,不,不该是这样。
心里闷闷的,又空空荡荡。
到底意难平。
可是她该是什么样子呢?他说不出来。
记忆深处珍藏着初遇时的彼此,可他还来不及将一切告诉她,上面就已覆盖了太多刻意的痕迹。
穿过种种不堪,他只隐隐记得,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天在酒店,她为被家暴的陌生人挺身而出。纵使身陷囹圄,依旧有所坚守。
她眸子里的火花四射,堪堪落在他的心尖上。
她在他的心里放了一把火。他压抑着的,回避着的感情,就像是秋天的干草,被她一灼,便星火燎原,不能自己。
怜惜,敬佩,倾慕,向往。
男人一旦对某个女人的感情复杂起来,那离在劫难逃也就不远了。
他是真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的心里,自始至终没有过他的名字。
他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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