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坑

    西部荒野自治领地民安县重新恢复了老西宁王时期的自治状态，甚至当地哈士奇人的自治权力比之前还要大。比如，朝廷不干涉当地内政，不收取地方赋税，不干涉当地人事权。并且西宁王府有承诺，这个试点取得不错的效果之后将会在整个西部荒野推广。

    自认为替当地人争取到了权利，莫可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决心一定要把这块试点建好。将来就能推广到整个西部荒野了。她在西戎之地招募到了几十名支教志愿者，按照之前与张顺说的赌约，在这里开展对女性的教育。宣扬男女平等观念，提高女子社会地位。

    但她不知道的是，男尊女卑是哈士奇人根深蒂固的传统。如果她在西部荒野宣传女权，宣传男女平等，必然会与哈士奇人的传统产生激烈冲突。依哈士奇人的民族习性，只怕会有流血事件。到时王爷可以坐山观虎斗，毕竟已经宣布自治不便干涉哈士奇人内部事务了。那么，大家就会认为哈士奇人没有自治能力，只能继续请求夷人维持秩序。

    这个计策非常狠毒。西戎人自认是最文明的人类，王爷就放他们进来做一些提高文明程度的事情，比如推广男女平等观念。这样，戎人就没有了指责西宁王的借口，毕竟谁能说推广男女平等这件事不对呢？至于你们自己最后搞砸了引起冲突了，那要么是你们戎人的问题，要么是哈士奇人冥顽不灵，反正不是我的错。

    “她这次是掉进坑里了。你给她下的套真是阴险！”西宁王亲自接见张顺，肯定了他给莫可儿挖下的陷阱并委以民安县观察员的重任。王爷告诉他，不要干涉民安县的内部事务，既然人家都完全自治了嘛。这是人家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权利，要懂得尊重。

    “咱们就忍一忍。有得必然有失，大乱才能大治。”王爷又重点强调了一下，“矛盾的重点在酒！哈士奇人都是道教徒，哈士奇人都喜欢喝酒，特别是男人，但张天师所作的那本在信道者心目中至高无上的《道经》中明文禁止饮酒的。”

    “是！谨遵王爷教诲！”张顺整装待发。为了让张顺生活更方便，艾薇还派了紫鹃去服侍他。张顺推辞了几次，但这次王妃坚持不让步，他也只能接受了。他又一次对王妃充满了感激。

    张顺领着一支十余人的警卫队伍，和莫可儿带来的支教志愿队一起向民安县进发了。王爷和王妃挥手致意，目送他们离去。

    “张顺下的套阴险。你的计策更狠毒！”艾薇道。

    “依我的身份地位，狠毒的事情已经不便自己做了。因为在百姓的心里，到了我这个层级的人就只能是好人！”萧远寿转过头来看着王妃，“所以那个人对我很重要！那些坏事要经他的手去做！你要帮我留下他。”

    “亲爱的。我已经把这个任务交代给紫鹃了。虽然这个任务不容易，但完成之后，我就可以不用吃他。”艾薇在萧远寿耳边轻轻地说。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莫可儿满以为获得更大的自治权之后，民安县肯定是一片欢欣鼓舞和谐安定的。但这支小队伍到达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让自己难堪的一幕。

    一个戎人出现了。没错，这人跟莫可儿一样都是西方来的戎人。不过这个戎人年岁已大，但身体状况不错，手臂粗壮，面色红润，银白色的头发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他的身后，几名哈士奇青年正在跟随，时不时发出辱骂声。

    老人道：“我要找个地方说理去！我在这里卖了两年的烤鱼了，一直没什么问题。你们为什么砸我的店？我触犯了哪条法律了吗？”

    一名青年道：“现在这里完全是我们哈士奇人的地盘了！因为我们占据了绝大多数。我们即将根据我们的风俗习惯制定法律，凡是与我们的习惯相抵触的都属于非法。我们道教徒是不吃水产的。你在这边卖水产食物，不是有伤风化吗？”

    老人继续争论。终于几名青年不耐烦了，上前动了手脚。老人被推倒在地上，起来的时候，胳膊上擦破了皮，鲜血渗出。但老人显然也是个暴脾气且不肯轻易低头的人，起身之后就与青年干了起来。

    “要制止这种暴行。”莫可儿跟张顺说。她倒是挺聪明，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一个弱女子是肯定无法阻止这群狂热的青年的。而张顺的身手她当时在火车站已经见识过了，何况，张顺还有一支荷枪实弹的警卫。

    张顺道：“王爷有令。民安县已经完全自治。我们如果出手制止那几名青年，会被人故意理解成对当地民众的粗暴干涉，甚至还会用上镇压这个词......”

    莫可儿知道张顺这是对当初火车站那件事记恨，愤怒地指着张顺说了句：“你......”

    张顺哈哈大笑：“小姐你不要担心。王爷早有安排。他已经为地方自治做好了相当周全的准备工作。比如，早就培养出了一支警察队伍，都是民安县当地的，大部分都是哈士奇人。自治嘛！”

    张顺说完，用手往街头一指。果然那里有两名警察。一人骑着摩托车，另一人正在往一辆小汽车上贴罚单。都是哈士奇人。

    莫可儿连忙过去。但两名警察说，他们的职责是交警，这种轻微的治安冲突不是他们该管的。而且，从价值观上讲，他认为那些青年的做法也没什么错误的地方。昨天晚上议会已经通过决议，他们的政治目标就是在这里建立一片繁荣强大的符合道教徒信仰和风俗习惯的乐土。很明显，这几名青年的手段可能粗鲁了些，但他们的动机是符合会议精神的。

    莫可儿怒了。张顺那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他，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种神情，那次跟西宁王见面的时候莫可儿也看到过。西宁王告诉她：作为道教徒的哈士奇人是没有能力自治的，会害了别人也会害了他们自己。

    莫可儿很优雅地跟王爷争论道：“那你是在质疑我们西戎人建立的整个现代文明，质疑人道，平等，民主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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