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差役也没了耐性,便明目张胆地上去抢。大哥武艺高强,他们自然是抢不过。可刚进下一个州县去换通关文牒之时,他们却给大哥戴上了枷锁。这一套枷锁七十多斤,且不说一路千余里地,就是戴上光站着也会磨破皮,压坏身子。大哥无奈,只好给了他们一些好处。
那些差役得了甜头,更是如同那蚂蟥盯上了血,那个枷锁就是他们的宝器。没多久大哥便真的一贫如洗了。他们给大哥带了一段日子的枷锁,见真的拿不出来,便也知道的确是没有油水了。谁知他们竟然盯上了墨香。一次墨香去解手,有个差役跟了上去。回来的时候对那几个差役说:“奶奶的,干这种破差事,这么走了一路。他妈的连个兔儿爷摸起来也油光水滑的,干得也舒坦的很啊。”其余几人闻言如同得到了启示,那天的墨香被远远地扔到了后面。
安韶光一步三回头。不知道他是想让墨香跟上来,还是想让墨香就此跑掉。
可几天之后,墨香竟然跟上来了,不敢靠近差役,又舍不得不看安韶光,于是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远远地缀着。安韶光走在前面,泪水在脸上和成了泥。那几个差役兴许也是怕的,从那之后都不肯给安韶光解开枷锁,连睡觉都是。
有次安韶光睡到半夜,觉察有人动自己,一下子惊醒了,却骤然与墨香四目相对。原来是墨香怕他睡觉时候没防备勒住了脖子,正想用一块衣襟帮他垫一下,谁知安韶光醒了。墨香想跑,安韶光用腿绊倒了他,骑到他身上。
墨香吓坏了,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闷声挣扎。安韶光想抱紧他,却不能够。只能小声说“墨香,墨香,是我,你跟我说说话!”
渐渐地,墨香安静下来,却捂住了眼睛不肯看他。喉结上下吞咽,喉咙中是压抑的悲声。
“你为什么不跑?”安韶光的眼泪滴到墨香脸上。“跑了,好好活下去,你读过书,会认字,到个村子里当个先生,兴许……”
墨香放开双手看着他,一脸悍然“不跑,死都要跟着你!”
“那就别再躲我了,”安韶光哽咽着说:“现在这种情形,兴许我明天就死了,这心意,好些年,”
安韶光却说不出话,只是哭。墨香起身,抱着他的头,给他擦泪。
“好叫你知道。墨香,我心悦你。”
披枷带锁的人,想亲一下自己的心上人都难。两个人嘴对着嘴,都泣不成声。想要相拥而泣,却被枷锁隔着。
差役醒了,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笑得猥琐“呦,呦!这是怎么话说的,诶安大公子,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说着还摸向了墨香的屁·股,“说啊,你想不想我给他解开?”
不多时,墨香低垂着头跟着他们走了,安韶光目呲欲裂却拦他不住,还被打了一顿。要不是福贵扑在安韶光身上帮他挡住了一些,只怕明日就无法行路了。
只是等墨香回来,那些差役看到安韶光的眼睛,却怎么都不肯给安韶光解开枷锁了。墨香气得直掉泪,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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