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雨势稍大,打在窗棱上啪嗒啪嗒作响。
室内却安静得厉害。
楚穆动作一顿,回身就看见秦朝朝披散着长发坐在床帐里,脸颊通红,一双眸子莹莹闪闪。
“装睡?”
这种商船不比画舫,墙壁薄得很。隔壁就是北余,她不敢出声吵闹。
只好错开眼,咬牙切齿:“你在做什么?”
楚穆云淡风轻地耸耸肩:“外头雨大,衣裳湿了。”
“……我问你进我房里做什么?”
他没出声。
秦朝朝心念一动:“你……你不会之前也……”
“没,第一次。”他淡淡应了一声,伸出手来掀她的被褥。
秦朝朝一个激灵,翻身就往另一边跑,还没迈开腿,又被他长臂一伸捞了回去,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床板上。
眼前是他精壮的肩膀,挨得极近,那体温蒸得她全身发热。
“去哪?”
秦朝朝伸手去推她,触手碰到他胸口,又烫人似的缩了回来,涨红了脸:“楚穆你放开我!”
“怎么这会儿不叫表哥了?”他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也觉得表哥比堂兄来得亲近多了。”
秦朝朝语塞,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楚穆低声笑笑,翻身躺在她身边,一手从锦被往下走。秦朝朝一惊,怀里的汤婆子已经被他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他滚烫的掌心。
他的低温偏高,整个人被他包在怀里确实比汤婆子舒服多了。
秦朝朝正难受,一时之间屈从于这小利小惠,哼哼两声,勉为其难地让他躺下了。
说起来,两人也许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一道说说话了。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问:“将军离开军营有好一阵了吧,不是正和北疆交战么?”
楚穆嗯了一声,将军中的情况大致说给她听,自然,略过了秦琰的那部分。
秦朝朝听得一知半解,想了半天,问:“那你何时回去?若是你不在军营的消息传出去,北疆一定会趁机动手的。”
“担心我?”楚穆弯了弯唇,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北疆少了军师不足为惧,我想对付的另有其人。”
“是谁?”
楚穆笑而不语,捏着她的耳垂:“怕吓着你。”
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不多时秦朝朝的声音弱了下去,吐息平缓,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
楚穆就着窗外电闪雷鸣,细细端详她的眉眼。
确实比数月前又长开了些。只是这八爪鱼似的睡姿仍是没变,缠人得很。
目光下移,松散的里衣襟口处隐约瞥见白腻的两团,叫他喉头微动。
唔……这儿也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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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楚将军独家汤婆子在手,秦朝朝仍旧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像是鬼压床似的,一度喘不过气来。
不知睡过去多久,房外似乎传来数声尖锐的呼喊。惊得她一个蹬腿醒了过来。
楚穆已经穿戴整齐,一手握着佩剑,一手探过来揉了揉她迷瞪瞪的脸:“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刺客,待在房里等我回来。”
她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她忙推开窗,外头雨势已经歇了,此时船上灯火通明,尖叫声与呼和打杀声交织成一片,嘈杂又混乱。
北余很快从隔壁过来,守在她屋门前。秦朝朝透过窗沿隐约看见西夷束着腰带从她房中匆匆出来,往前边赶去了。
秦朝朝登时清醒了,目光灼灼,哇哦!
北余脸色微红,咳嗽一声:“姑娘,咱们半斤八两,还是不要互相伤害了吧。”
“哦……”秦朝朝知错就改,问正事:“前面发生何事了?”
“不知是谁开了底仓,江水渗漏进来,刺客便趁乱从船底爬上来了。”
秦朝朝有些紧张:“是冲着楚穆来的么?”
北余摇头:“这些刺客上船后直奔二楼,是冲着那两人来的。”
秦朝朝了然,原来是躲避仇家,怪不得从没见过他们出来溜达。
两人正说着,房门被推开,李织织急慌慌地冲进来,花容失色:“船家说你们这儿有高手?可得保护我们!”
李裕被她带进来,一眼看见帷帐遮掩的床榻,忙涨红了脸不敢四处看,坚持在外间竖了道屏风。
秦朝朝此时只松松垮垮披了件外衫,对李织织贸然破门而入的行径狠皱了眉头,默默拢了拢衣口。
大家各自捧了杯热茶,围坐在桌前。
李织织余骇犹在,义愤填膺道:“李荣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兄长本是见他身世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却是这样凶恶的一号人物!”她一时忘记了往日的淑仪,絮絮叨叨抱怨。原来李裕上船前在码头救了个青年,随手就留下做了书童,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说着,李织织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兄长的胳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若非有谢公子慧眼如炬,我们恐怕小命都丢在这破地方了!”
闻言,秦朝朝诧异地开口:“谢公子?”谢修和不是出去办事了么?
听李织织一说才知道,昨日二人告辞离开后不久,楚穆便上门拜访,提醒二人今夜不要深眠,多多提防那小书童。
李裕惭愧道:“谢兄昨日言那李荣身上杀血太盛,若我那时就将他赶下船,便也没有后来这骚乱了。”
想到昨日午后关于那杀血的问题两人还闹得不愉快,秦朝朝心虚地摸着手边的小布偶。
既然楚穆早有防备,她便不担心了,捧着温水小口小口嘬着。
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慌乱过后,李织织也很快静了下来,她的目光在房中随意转了一圈,虽说只是个暂时的落脚地,却被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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