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围穷奢极欲,昏庸暴虐,灭蔡围徐,为国人所弃。今其弟公子弃疾自立为楚王,朝堂动荡,民生艰难。且熊围在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声音就像从地底发出,低沉而充满稚气。仿佛是一个小孩在喃喃自语。孙武一惊之下,急忙纵身后跃,矮下身子伏在草丛之中。
就在前方不到十步,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对着一棵大树小声念叨。
“吴王僚僭位而居,众怒难平,内有公子光觊觎,外有南越枕戈以待。”
他说的是当今天下大势,和范蠡在三白坊所说如出一辙,不足为奇。让孙武讶异万分的是说话那人。
他身着薄衫,高不足三尺,单薄瘦削,如长戟般端立正对树干。借着月光看得分明,这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最多不到十岁。
“然则,楚国为何伐吴?”
那小孩说到这里,皱眉不语,两眼直盯盯得看着树干,似乎有什么疑难始终不解。
“圣人曾说凡战皆因利,那楚国此时伐吴利在何处?”
草丛中的孙武一听此言,差点叫出声来。“因利而战”这话明明是自己给太子建说的,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圣人了?
“利在何处?利在何处?利在何处?”那小孩呐呐自语,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快,就像双手拂过琴弦低音区,低沉而又繁急。最后他莫名暴躁起来,双手抱头猛撞树干,嘴里连连说道:“利在何处?”
“利在何处?”孙武身子一震,这也正是自己久久不得其解的问题。眼见那孩子额头鲜血渗出,仍然笃笃笃猛撞大树,好像那个头本来就不是他的一样。孙武心里突然一动,脑海就像雨过天晴般的清澈透亮,高声应道:因利而战,其利在民。
那孩子骤然转身,双目呆滞茫然问道:“两国交战,生灵涂炭,于民何利?”
他额头被撞出了几个青包,脸鼻之上已然尽是鲜血,仍然在不停低语。孙武心下不忍,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长身而出,边走边说道:“楚王和吴王均不愿交战,然则为何兴兵相峙?”
那孩子思忖片刻,皱眉凝视孙武,仍是不解:“为何?”
“刀兵一起还有人记得楚王弑兄,吴王僭位吗?”孙武苦思数日,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两国均不愿交战,交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转移朝野日渐沸腾的忿怒。
“如此两国必然虚张声势,未必就会真的交战。百姓不再受刀兵之苦,这不是其利在民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孩子顿时两眼放光,伸手一抹脸上的血迹,竟然不再理会孙武,转身就跑,一路蹦蹦跳跳,大声欢呼:“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什么叫你想到了,这分明就是我想到的。”孙武苦笑摇头,这才想起忘记打听专诸和伊繁的下落了。不过看小孩淳朴天真,忘我执着,这山谷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他久经沙场,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仍是小心翼翼的跟着小孩跑去的方向走去。
突然,脚底一痛,就像踩到了一块石子。孙武大骇,合身一滚,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羽箭直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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