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8 长者心胸

孙武好像做了个梦，在梦中，那个腼腆的年轻人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后背，他的兄长田开拔剑对他怒吼，夜十方弯弓搭箭向他射来，最后那个脚穿水晶鞋的女子对他凄然一笑，消失在视线之中。

    “别走......”孙武猛然坐起，冷汗顺着面颊流下。眼前是一片白光，耳里嗡嗡作响，恍若置身一片混沌。

    一条影子冲进白光，天使般灿烂一笑，转身就跑，“老师，陈先生醒了，陈先生流汗了。”

    孙武从懵懂中苏醒，眼前是一个遍布青苔的山洞，洞里除了自己躺的卧榻，便只有一张堆满竹简的宽大桌案，和一快破旧的布垫，暖暖的阳光穿过洞口照在他的脸上。

    洞口突然一暗，墨庶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皱眉审视孙武，随后笑了，“可好些了？”

    “夜十方呢？”孙武急问。

    “走了。”墨庶淡淡一笑，温声道：“起来聊聊？”

    “好。”孙武翻身下床，脚下一个趔趄，轻飘飘的不像是踩在实地。

    “小心。”墨庶伸手挽住孙武右臂，扶着他走出山洞，“慢些，你余毒未除，还得好好将息。”

    山洞外林木环绕，流水潺潺，阳光斑斑点点洒在脚下，一座古亭伫立在林荫之中，亭中也有一张桌案，一块古意盎然的木匾上一丝不苟的刻着“逝华亭”三字。

    “老师，药煎好了。”一个黑衣童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把捧在手里的陶碗放在桌案上，又转身跑进山洞，拿出一个布垫放在地上。

    “请坐。”墨庶摆摆手，“先把汤药喝了。”

    “多谢。”孙武一口喝完汤药，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两日了。”

    “哦。”孙武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不竟长长的松了口气。

    墨庶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所受剧毒非无策不能根除，我只能暂缓毒性发作。”

    孙武脸色一黯，又问道：“殷织门主可大好了？”

    “好了。”墨庶微微一笑，两眼泛起暖意，“你最多还能再活一个多月，就丝毫不放在心上？”

    孙武涩然笑道：“墨老先生都无药可治，在下担心又有何用？你能说说夜十方是什么人吗？”

    墨庶一愣，问道：“你不认识夜十方？”

    孙武摇摇头，“在下离开齐国之时曾蒙他相救，以后就再没见过一面。”

    “哦，那就奇了，他视你为兄弟，你居然不认识他？墨庶沉吟不语，注视孙武，心里实在是匪夷所思，便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撤兵吗？”

    孙武摇摇头，当时夜十方怒不可遏，他实在想不到什么能让他平息怒火。

    “因为我答应了他，替你清除余毒，放你出谷。”墨庶默然片刻后自嘲道：“其实我也办不到，我骗了他。”

    “天意使然，老先生不必自责。”孙武一颗悬着的心坦然落地，笑道“他走了就好。”

    墨庶接着说道：“他答应我，三年内绝不踏入中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