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何为大治?”墨庶说道:“他拉着我,从我手里取下长剑,说,你我二人无须刀兵相见。说完就带着我走向且兰大街。”
“没想到,大街上行人如织,气氛祥和,没有丝毫戾气。市集虽显萧条,却已生机隐隐。商贾见他前来都笑称夜君。”墨庶两眼放光,“一年前我初到牂牁,满目荒凉,比比皆是被发文身的不火食者,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等到了城外,又是另一番景象,一片片竹楼拔地而起,那些以前住在山林洞穴中的野人都被他赶到了新居,还大片的开垦起了荒地。”
“我心有所动,便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哈哈大笑,说,和你们墨家一样,建一个太平世界。”
孙武暗暗摇头,墨家的行动大多停留在理论阶段,常干的事情便是斡旋于高层,暗杀几个政见不合的弑杀之徒,帮助庶民躲避战乱。要说攻城拔寨,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和魄力。
果然,墨庶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我当即便质疑,你的太平世界就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吗?”
“问得好。”孙武问道:“他又怎么说?”
“嘿嘿。”墨庶冷然道:“他倒是也不否认,正色说道,是,若是那些族长君王由此怕了我夜十方,那两万多人也就不算白死,这就是对天下最大的仁慈。”
“一派胡言!”墨庶气得呼呼喘气,“他人多势众,我一人不能成事,便告辞回了郢都,暗中安排虎门弟子赴牂牁除害。”
“啊!”孙武一惊,“虎门弟子去了吗?”
墨庶忿然道:“虎门弟子还没到牂牁,夜十方又除去了武米部族族长,全族三千余人全部斩首,无一幸免。”
说到这里,墨庶焦躁起来,起身在亭子里来回踱步,“虎门弟子潜入且兰,伺机行动,不料却被夜十方全部生擒。他把这些弟子送到墨家别院,还用绢帛写来信札。”
“他在信中说些什么?”孙武问道。
“感念墨家盛情,十方必当回拜,云云。”墨庶长叹,“如今的夜十方,部族闻之色变,婴孩闻之止啼,墨家已然无力动他分毫。”
孙武虽然不屑于夜十方的手段,却也在心里暗暗叫好,便又问道:“后来呢?墨家别院还在吗?”
墨庶颓然道:“他其实早就知道别院所在,却不言明。可打那之后,他便月月送上布匹酒肉,哼,他知道墨家不近荤腥,却又故意挑衅......”
孙武暗暗好笑,心想,墨老头真是不识好人心,那你也找般挑衅于我好了。
“去年我又去了牂牁,以前的且兰已经变成了夜郎国,夜十方也成了夜郎王。如今的夜郎举国振奋,百工兴盛,商事通达,兵强马壮,已经把中原诸侯远远抛在了身后。”墨庶既是向往又是失落,更有隐忧,沉声说道:“你说夜十方是什么样的人?”
孙武摇摇头,“在下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墨庶瞄了他一眼,问道:“你可知夜十方为什么不远千里前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