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8 肝胆相照

bsp;  “言重了，范先生视先生为知己，这也是分内之事。”何福仍是一脸恭谨，接着说道：“只是......”

    孙武停下脚步，“我和范兄肝胆相照，家老无须顾忌，有话只管直说。”

    “原该如此。”何福点头称是，继而道：“先生之病是身中剧毒，这一点没有异议。只是其中有三味配药，十余位大夫无人知道它的来历和功效。”

    “那便如何？”孙武一念电闪，笑道：“配药的是前辈高人，精微之处自然非常人能及。”这是实在话，连夜十方都奈何不得的毒物，宛陵城中的大夫自然难明其中奥妙。

    “那倒也是。”何福沉吟片刻，接着说道：“范先生说了，深山大泽，能人众多，也不是只有墨家才能解毒。”说完便抬头看着孙武，显然是希望他直接来个鲜明的态度。

    孙武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正色说道：“请家老转告范兄，在下所作所为皆是自己所愿，并无一人要挟，此事一了，墨家便与在下再无半分瓜葛。”

    他既感念范蠡真心相待，又狐疑于墨庶是否真的在汤药是动了手脚，一时彷徨无策，仍然坚定说道：“范兄之心如朗月，陈缺之心似烈日，天人可鉴，即便有人要挟，在下也断断做不出有负范兄之事。”

    “陈先生高德。”何福脸色明显轻松下来，笑道：“范先生还问了，此去火龙岗说服楚国出兵，可有难处？”

    “不难。”孙武微微一笑，“有行人府吏员晓以利害，在下不过从旁侧击，何难之有？”

    “没有行人府吏员。”何福摇摇头，“能仰仗的只有先生一人而已。”

    孙武一惊，随即默然。他推测范蠡这个令尹只是做得有些难受，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处处掣肘。行人府未派来吏员，一来说明范蠡在越国根基未牢，各方势力交错制衡。二来说明此次出兵是孤注一掷，朝堂之上定然是反对声一片。越王勉强给他伍仟兵马，那也是平衡各方势力的权宜之举。

    那么现在摆在眼前的事情可就难了，没有越国行人府公文，那老成持重的蔓成然就未必会出兵了。即便有心出兵，定然也是先去郢都禀奏楚王再作定夺，这一来一往便是半月，黄花菜早已凉了。

    枝如子躬厚重坚韧，久在太子身边，耳濡目染的都是忠君爱国，令行禁止，自然不敢有逾轨之举。那么就只有在满腹牢骚的奋扬身下做文章了。

    “陈先生有何难处，但请明言。”何福见他皱眉不语，知道他定然是十分为难，忙问道。

    孙武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叫苦，知道即便是有难处，范蠡也是无法可想，当即笑道：“难处是有些，在下竭尽全力便是。”

    “那就是了。”何福点头道：“范先生也说了，先生定是十分为难，尽力即可。”

    说话间，军令声声，鼓声阵阵，两人已然到了城门。眼前人头攒动，成队士卒在整齐的脚步声中奔向城外，被浓雾笼罩的偌大平地中剑戟林立，似隐有千军万马。

    “先生这就上路吧，干粮和清水老奴已然备好，就在马上。”何福拱手长揖，“先生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