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2 攻城

双眼瞅了一眼，埋头凑近孙武，低声说道：“墨家固然爱民，却失于偏执，一旦墨庶认定的死理，必定下手无情，切记。”

    这话和孙武想的不谋而合。夜十方杀了熊围和几个侍卫，就被墨庶认定嗜杀，死追了五年之久。这不是偏执是什么？只要是他认定危害百姓之人，肯定是除之而后快。

    更何况，夜十方危害的可是周室延续几百年的江山。他志在天下，要死的人当然不少。墨庶岂能容他。

    夜十方为了自己千里相救，视之为兄弟。若是自己被墨家挟为人质，夜十方定然处处掣肘。

    若是墨庶真在汤药里下毒，这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谢谢范兄挂怀。”孙武点头起身，对着殷织招手，“这里。”

    “妹子，别来无恙。”范蠡见殷织走近，又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随手扔了个布垫在地上，示意她坐。

    “范大哥。”殷织屈膝一礼，款款落座，轻笑问：“素喜姐姐怎么不在？”她其实和素喜并不相熟，却由衷的羡慕她。

    范蠡呵呵笑道：“自然是藏在家中，难道带在身边受风尘之苦？”

    这话说到了殷织痛处，她眼角扫过孙武，仿佛看到素喜正依门而立，翘首看着范蠡。

    说话间夜幕降临。越军士卒点燃篝火，庶民在密林中生火造饭，一时间浓烟四起，人头攒动。鸠兹守军居高远眺，只觉星星点点，满目皆是火光，哪里分得清谁是庶民，谁是士卒。

    一壶酒下肚，范蠡起身，爬上小毛驴，“架”的一声，向城门走去，铜铃声随着步幅叮当响起。

    他宽袍高冠，神色轻松，身子懒洋洋的随着毛驴摆动，就像是踏青寻芳的游人一般。

    他晃晃悠悠到了城门之下，扯开公牛嗓子大声叫道：“城楼上的守军听清了......”

    不明就里的越军将士凝神静气看着他，吵杂的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城楼上的守军听清了。”范蠡曼声大吼：“今晚子时，越军攻城。尔等大可抵挡一番，让吴王知晓，鸠兹破城，尔等已然尽力......”

    说着便扭转驴头，在城墙下慢悠悠的转了两圈，接着吼道：“若是实在抵挡不了，尔等大可打开城门，献上酒肉珠宝，越军绝不入城。”

    他距离守军不过几步之遥，城楼上的弓弩随便就能取他性命。他却兀直摇头晃脑的说道：“也不伤一人性命。”

    越军将士被他从容自信折服，彩声一片。鸠兹守军则面带死灰，面面相觑。

    越国孱弱，就算守军打开城门献上鸠兹，范蠡也是不敢要。既然拿了也是守不住，那还拿来做什么？

    孙武想到此节，便给他出了个主意。拿下鸠兹，献给楚国，一来巩固越楚之盟，二来挑拨吴楚关系，越国坐收渔利。

    范蠡两眼豁然一亮，顷刻便黯然摇头，“鸠兹落入楚国之手，吴国定然来夺。如此一来，战火必定蔓延到宛陵。越国弱小，府尽库空，摇摆于两强之间，岂敢玩火？”

    “只消过得三年，别说鸠兹，就算是姑苏，我也一样取了。”范蠡瞥视城墙，豪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