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风起（17）

    我坐在顾长风身边，眼神追着墨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剩下开尽了的梅花光秃秃地立在院里，残存一抹留在记忆里的香。

    “哈哈哈，这真是太有意思了～”顾长风突然笑起来，笑的我莫名其妙。

    “你看见墨白那个表情了吗？哈哈哈～他好多年都没有过那种表情了，简直就像小时候我在老城主面前抢他的小木刀一个样子。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顾长风是故意的，我瞪了他一眼，可能是之前被我吓过留下的后遗症，我这么一瞪，他立马就不笑了，只眼巴巴地望着我。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冷着脸问他。

    “自然是不想让墨白心里舒坦，呛呛他啊。你不知道，墨白小时候常和我们在一块玩，他这个人心气高，小时候就老说我顽固不化，脸上写满了对我的嫌弃，他嫌弃我，我就偏偏要惹他，我年纪比他小，做点坏事他也奈何不了我，所以小时候我就喜欢看他生气，可好玩了。但自从他当上这个破城主，对谁都是一副客气样子，今天看他生气，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他嘟囔着，像出了好大一口怨气。

    我一脸的不解，不明白怎么我就成了这口呛着墨白的辣椒水，顾长风换做一脸的不可思议，语气夸张地对我说：

    “不会吧！你该不会是看不出墨白喜欢你吧？！”

    “你说。。”我一时诧异：“你说墨白喜欢我？”

    “他若是不喜欢你，我怎么可以成功呛着他呢？你是不是傻？”他嫌弃地看着我，又喃喃道：“不过也不奇怪墨白会喜欢你，你方才引蛊的样子，还。。。挺迷人的。”说着，他呆呆地摸了摸头。

    我凑到他面前，他对上我的眼神愣了一会儿，我说：“你确定吗？你确定他是喜欢我的吗？”

    他眨巴着眼点了点头，得到这个肯定后我便跑了出去，只听见身后顾长风还在喊：“喂~你就不能把重点放在后半句上吗？你倒是帮我把这纱布包好啊~”

    这是我终于等到的答案，但却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即便是这样，我也像有了十足的底气一般，去面对之前与他这不清不楚的感情。

    提着裙摆跑着，此时此刻，我庆幸自己的腿伤早就痊愈了，风在我耳际厮磨，将松散的发髻吹散，簪子和剩余一小撮盘着的发掉到了肩下，路上的巡逻的侍卫们冲我打着招呼，而我成为了一个没有半点礼貌的女子，只是从他们身边掠过。

    看见了，我看见了墨白。他那件玄黑色的锦袍边角上，绣着天灯。我循着他的背影追上去，鬼使神差的，我竟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他虽练武，但身形瘦削，我手环上去，他停下脚步，顿在原地。

    “你这是做什么？”他淡淡的说，但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只知道我的心快要跳出来，环住他的手不愿松开，“我一向是最能藏住话的，这你是知道的。可是有些话我藏不住，也许师父说的对，我的确是得了相思病，那种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相思病，墨白，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拿开我的手，我突然心凉了半截，他转过身来盯着我：“没人教过你，女孩子要矜持吗　？”

    “我。。”没有，这个真的没有，“我从小住在青楼里，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怕我如果矜持的话，有些话永远都说不出，有些东西永远也得不到。。。”

    我说着这些，心里突然很委屈，我不明白那些世家小姐或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都是怎样的，但这就是真实的我，如果不矜持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那我便是满盘皆输了。

    就在我快要圈不住眼眶里的泪的时候，墨白突然凑近，环住我的腰。

    温暖的触感在我的唇间散开，这一切来的措不及防，我睁大了眼，眼眶的泪就这么掉了下来，顺着脸颊划过，两个人的唇边。

    “傻丫头，如果是你，要什么我都会让你得到的。”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声音也是那么温柔，好像整个春天都成了泥潭，泥潭上又铺满了桃花，让人不知不觉沉醉着陷进去。

    这一切是我无法预料的，我捂着嘴看着他，心里还在贪恋方才的温柔。

    “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足够让你知道我的感情。我没说，只是在等一个默契的时机。看来，你还是有不聪明的地方。”他的语气含笑，让我好生尴尬，我转身不言语，他继续说道：“阿袖，从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着要留下你。那天在山洞里，我一醒来，看见你的衣服在我的身上，你自己蜷在我身边瑟瑟发抖，做着噩梦，像个受惊的小动物。可是你醒来，又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明明是个善良的人还非要充着恶人，生怕谁看穿了你的温柔会害你。我见惯了充善人的恶人，看见你的时候，起就觉得，你这个人有趣极了。所以，你的相思病，我也患，牵肠挂肚的病症，我同你一样，议事的时候牵挂着你是不是有不称心的地方，吃饭的时候，会想你会不会也喜欢这样的口味，看见你在布上绣了袖和墨，就想的是我与你。我想让你这一生，都住在这阑珊城，我也想把我这半生都留给你，你得到了这些，可还觉得不够”

    他说了这么多，比以往他对我讲的话加起来都要多，我忽然在想，为什么我会对墨白产生这样的情愫，毕竟他说的这些都让我沉醉，比黄金万两都要迷人。于是我问他：“我们为什么不知不觉对对方产生了这样的感情，我们既不是父母之言，亦不是媒妁之命，甚至相遇的这么晚。”

    他舒了一口气，笑着看我：“我听过一段戏文，说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大概，说我和你，也八九不离十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入夜，我坐在屋顶反复回想这两句话，以及那个触动心弦的吻，只觉得头脑除了这两者再容不下其他，看星星便想到红鸾星动，看光秃秃的梅树就看见盛开的十里红妆。墨墨在我怀里一声惨叫，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在扯它的毛，看到那散落的猫毛，亏它忍到现在才叫唤，真是难为它了。

    “对不起啊墨墨，弄疼你了吧。。”我帮它顺毛，一边跟它讲话，我总觉得这猫有灵性，好像我讲些什么，它都能听得懂一样，“你要多担待。。你的主人今日有些心乱，你说，墨白也对我有情，我对墨白也有意，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样呢？他只对我说了他的心迹，别的却什么都没说明白。不过。。你只是一只猫，这些问题我都想不通，你怎么能想的通呢。。”

    “我想的通呀，我不止是一只猫，我可是猫仙。。。”一个诡异而微弱的声音飘荡在夜色里，我吓的低下头看怀里的墨墨，只见它盯着我喵喵叫，这才松了一口气。

    仔细闻闻，这夜色里突然多出一股檀香混杂的酒气，往右边一看，清和正在我身后不远处笑着，他轻声说：“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对着只猫自言自语些什么，莫不是疯了？”

    “大半夜的，你在别人的屋顶上偷听，才真是疯了。”我真是服了这个醉醺醺的妖道，“你一身酒气，来我这里干嘛？”

    “你小声点。”他招呼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进了我的院子，四处张望，鬼鬼祟祟。清和小声说：“方才我在树上喝酒看月亮，就看见这个人从外头进来，鬼鬼祟祟的，我便一路跟着他，没想到他竟来了你这里。”

    那人穿着黑色斗篷蒙着面，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和清和就趴在屋顶边沿，看看这个人究竟要做些什么。就看见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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