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熊孩子Seamus（五）

    Seamus走出图书馆，在马路的另一头发现了黑色汽车的存在，一个玩手机的女人倚在车边。

    传说中的“黑莓手机姐”。当然，传说来自那位可亲可敬的小个子男人。

    没有半点踌躇，卷发男孩淡定地朝着既定的路走去，显然马路上极为扎眼的那辆车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兴趣。

    “Mr.Holmes.”黑莓姐终于将视线从挚爱的手机上移开，平静地看了一眼Seamus，她收起手机，打开车门，半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上车。”

    Seamus昂着头目不斜视地打女人身边走过，只在中途屈尊看了一眼黑色汽车，几近透明的瞳孔里带出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屑。“不。”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清晰可闻，“我待会自己坐车过去。”

    黑莓姐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并未说什么，绝尘而去。

    “哼，该死的胖子！”

    Seamus抿着嘴看了一眼消失的汽车，恶狠狠地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

    ……

    二十几分钟后。依旧是Mycroft的办公室。

    Seamus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双脚不耐烦地搁在大英政府的办公桌上。椅轮转来转去，咯吱咯吱的尖锐声音吵得坐在办公桌另一侧的Mycroft直皱眉。他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低叹一声：“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你的减肥大业进行得怎么样了？”卷发男孩并未停下摇晃椅子的动作，只是在转向Mycroft的时候发问，语气淡漠。

    “进行得很不错，Seamus.”Mycroft优雅地接下他的讽刺，一字一顿回答。

    话音刚落，卷发男孩猝然停下了他所有的动作。他挺直了脊背，身体微微前倾，抬起头冷冷地看某个因他的动作而稍稍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屋子里光线渐渐暗沉了下来，他看着Mycroft，那双灰绿色的眸子在越发暗沉下来的光线之下显得越发晦涩不清起来。

    一些情感沉浮在其中。Mycroft分辨不清。

    “Sherlock.”Seamus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开口。

    嘴角不易觉察地抽动了一下，心更是猛地一沉。“什么？”Mycroft面上不显，只侧歪着头，一眨不眨地含笑看着卷发男孩，平静地反问，似乎真的并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完美的伪装！

    Seamus瞥了一眼对方，冷笑一声。他被Mycroft的这种态度触怒，猝然收回自己搁在桌上的脚，跳了起来，——如同炸毛了的猫咪一样。卷发男孩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身体前倾直到无限逼近对面那个男人——他的哥哥，又在即将凑近对方的瞬间猝然弹了回去，一脸夸张的嫌恶。Seamus尖锐的话语冲口而出：“我是Sherlock Holmes！”

    “什么时候发现的？”Mycroft的笑容稍稍僵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我还以为你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发现。”

    “哼。”Seamus——哦现在应该叫Sherlock了——推开自己坐的那把椅子，暴躁地揉着自己的卷发来回踱步。他停下脚步，双手大力拍在桌子上，不耐烦地冲着端坐的Mycroft大喊大叫，“如果不是变小外加失忆这件事太匪夷所思，我又执着于完整的证据，会花这么久才确定？——简直就是耻辱！耻辱！”

    “想起什么了吗？”Mycroft神态依旧安逸平稳，但语气中那丝急躁出卖了他内心的迫切，“变小前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会变小？任何事？”

    “没有！一件都没有！”Sherlock更为烦躁了，他泄愤似的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下一秒又猛地坐回椅子，全身无力地瘫倒在那里，灰绿色的瞳孔涣散而无神，“该死的就连我的思维宫殿都崩塌了！我还不得不重建！噩梦！真是一场噩梦！上帝啊！！”吼到这里，Sherlock又开始折腾起他那头卷发来。——这一系列动作让Mycroft又好笑又有些担忧。

    “噢得了吧，收起你那些可笑的猜想。”Sherlock瞥了他一眼，用手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端正地坐好，脸上迅速堆出一个假笑，“我才不像某人，发际线的倒退程度与体重成正比。”

    “再次警告你，Sherlock，不要拿我的体重和发际线说事！妈咪不会喜欢一直争吵的儿子们。你知道，这只会她会难过担心。”Mycroft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反驳。他不得不承认，Sherlock永远是Sherlock，哪怕失去记忆并且身体缩水，他“可爱”的弟弟永远不会改变恶劣的本质。

    “到底是谁让她担心？……我？”Sherlock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的哥哥，就像在观察某个误入地球的外星人一样，“她担心的不是我，是你，Mycroft.”

    Sherlock以为对方会反讽回来，至少也该挂着某种意味深长的、令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事实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Mycroft的眼睛亮了。——这很可疑。本能地察觉到这一点，Sherlock顿时警惕了起来，身体紧绷，甚至连瞳孔也微微凝缩在了一起。

    “我亲爱的弟弟，我不会对你怎么样。”Mycroft耸了耸肩，“只是你有没有发现，你刚刚的话很耳熟？关于妈咪？”

    “没有印象。我现在连母亲具体什么模样都不记清楚了。”Sherlock薄唇紧紧抿着，面庞弧线紧绷。他顿了一顿，苍白的脸庞上闪过飞快的一抹神情，因过快而分辨不出，“我只是…在‘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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