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起云涌（一）

    John躺在床上，视线正对着窗户中映出的那一方天空。

    时间渐渐在他的恍惚中流逝，没有窗帘的阻碍，天幕一览无余。John看见天空从深蓝渐渐变成墨蓝，一框星子从黯淡转为明亮，闪烁宛若蓝色曼布上的明珠，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夜已深沉。下一刻，机械的声音打破了他对那方天空的仰望——

    “叮，游戏开启，请宿主选择24小时游戏剧情：1男友作死作死日，2案子神转折，3意外来客。”

    John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回头。就着清冷的月光，他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赫然显示12：01。

    午夜已过。

    ……很好，不知不觉又到了每日剧情选择时间了。John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个仓促的短笑，在心底默默地想：让我们来看看今天有什么“惊喜”。以这个游戏机的尿性来说，每个选项后面都有不为人知的“深·意”。就拿昨天来说吧，John选择了“侦探技能培养日”，结果技能倒是真的培养了——他不得不承认这点，只是这执行的力度……John抿了抿嘴，试图给自己一个笑容，最终还是失败了。他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游戏机的故意之举，噢，他似乎忘了游戏机也是他幻想出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潜意识与现实的巨大冲突？穿越所有时间节点，违背所有物理现象，只为了让Sherlock以某种畸形的存在——他的幻觉——陪伴左右？

    这真是……太可笑了。

    他累了。

    John想起前几个小时与Seamus的争吵，在对峙与妥协中悲伤无望，以及那些沉浮在黑暗中的回忆与思念……揉了揉眉心，John一瞬间觉得有些身心俱疲。耳边，闹腾着游戏机机械的提醒声：请宿主尽快选择，否则系统将默认选择1。

    ——作死作死日？没有案子的Holmes就和一个人形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可不就是“作死”吗？

    John短促地笑了一下，按了2，于是世界太平了。他等待系统再次的提醒。

    ……

    “叮，加载完成，案子神转折剧情开启中。”

    终于，游戏机机械的声音再度传来，一如每日选择后都会有的提醒一样，今天却花了多于平日几倍的时间。John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曾一度怀疑，其实游戏机是真实的存在。然而他的心理医生Hannibal告诉他，一切都是幻觉。他对Sherlock的幻觉导致了时间线的紊乱，“自我”与“本我”的斗争更是让游戏机的真实性有了一定的偏差。

    “不过这并不能抹杀它只存在于你的幻觉这一事实。”说起这句话时，Hannibal的神色无比郑重。

    John选择了相信他。

    小个子男人侧了侧身体，调整了一下睡姿，再度将思维放空。他再度选择了危险，诚如他亲爱的室友说过，他思念它们，思念肾上腺素在他体内奔涌的感觉，思念旁边有个卷发高颧骨皮肤苍白的男人引导他的日子。——没有战争的日子，他选择了用协同破案来代替。而现在，没有Sherlock的日子，他丧心病狂地将Seamus当做了代替品。

    是的，丧心病狂。这些触觉与思想却如同毒药，一经沾染就轻而易举依附进骨髓、渗入血液，难以剥离，甚至一碰触都伤筋动骨地疼痛起来。“Sherlcok……”连轻声喃喃自语对方的名字，John都感觉到肺部火烧火燎地疼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翻了一个身，John闭上眼睛，努力尝试着入睡。一片黑暗中，穿着蓝色丝绸睡衣的男子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下一秒，对方回过头，蜷曲着的卷发在模糊的金光下显得分外美好，那双炯炯的眸子正灼灼地闪着光泽……

    再翻一个身。男子朝他伸出手来，脸上堆着假笑，高高的颧骨泛起病态的潮红，他对他说：“跟我来，John。”

    跟我来……

    跟我来……

    迷迷糊糊有了一点睡意的John乍然惊醒，双眼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前方，直到毫无焦距的视线看清了映在门上的那一处冷调的月光，空落落地映着棕色的木门，他看见尘埃静静地浮在几缕昏昧的光线中，看见他的笔电屏幕闪着莹莹的白光，唯独没有看见那个人。黑暗中，一片死寂下渐渐有剧烈的喘息声响起，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好久，John才发现，这是自己的呼吸声。

    平复了一下呼吸，John再次闭上眼睛，之前的迷蒙状态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脑袋反而越来越清晰。折腾了半天，John认命般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自从Seamus出现后就再没打开过的白色小瓶。瓶体上隐隐约约还能看清“安眠药”这几个字，他拧开盖子取出一片，就着室内悬浮的几缕光线观察了一阵，扯了扯脸部肌肉，做出一个姑且算是笑的动作。

    John将药片吞了下去。

    做完一切，小个子男人复又躺回床，闭上眼，神情安详。他知道Sherlock——他的Sherlock——会再次拜访。

    大片大片的黑暗中，缓缓溢出点点金光。在这片金光之中，一个男子朝着他走来，卷曲的头发、高高的颧骨、苍白的皮肤……John感觉到身体的紧绷，有咕哝声含在口中，无法成形：Sherlock。这是他的Sherlcok。只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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