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战冷战（一）

去给Sherlock一拳！最后，小个子男人还是忍住了。他看着卷发男孩，只见对方一脸镇定自若，灰绿色的瞳孔衬着浓密的卷发，在午后阳光的浸染下依旧熠熠生辉如初。耀眼、灼目。John凝视着Sherlock，直到黑色的瞳孔渐渐染上一层难言的情感，直到一阵胜过一阵的疲倦感如迅猛潮汐兜头袭来。他不由地向下滑了一些，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陷入到沙发之中，闭上眼，脑海中凌乱的满满的都是不堪的过去：是Sherlock，牵引着他大步奔跑在伦敦的大街小巷；是Sherlock，如一缕光芒破开他心底所有的阴霾；是Sherlock，让他再次开始全身心地信赖别人……

    ……因为是Sherlock Holmes，所以更不能原谅。

    John叹了一口气，从回忆中猛地惊醒。半合的窗棂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静谧的午夜显得尖锐并且突兀。明明是十月初的天，轻巧拂来的清风却似带上了一些凉意，让只穿着一件灰旧套头毛衣的小个子男人瑟缩了一下。

    他关上窗户，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正因为是Sherlock……

    ……

    另一侧，站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Sherlock臭着脸踱着步。

    ……去？还是不去？

    ——去，很显然会让John气焰高涨，有一就会有二，以后自己再想干点喜欢的事，比如不吃饭不睡觉不呼吸……后者保留，估计John都会杀出这招吧？哼，他还不了解他的好室友！

    ——不去，John看上去好像很生气？至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是害怕？是担心？还是……？算了，暂且不管，感情一直都是自己的弱项，留着以后立项分析建立实验库，等John气消了再找他测试实验数据。

    ……所以，到底去还是不去！啊，烦死了！他都屈尊道歉了，John为什么还是生气呢！真弄不清普通人在想什么！

    Sherlock瞄了一眼紧闭的John的卧室，眉头皱得老高。他烦躁地扒了扒脑袋上已经变得乱糟糟了的卷发，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犹豫之色。

    “Sherlock，你不是我，是的，你永远也不会像我这样，体会到正常人该有的情感。你不会知道，当你最爱……咳，最关心的人、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室友忽然死了，那是怎样的天崩地裂。看在上帝的份上，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残酷的，莫过于你终于将他放在回忆中了，他忽然跳出来告诉你一切都只是一场戏，哈！晴天霹雳？不，晴天霹雳都不能形容，那简直是……那简直是……算了，说了你也只会嗤之以鼻。Sherlock Holmes，你他妈给我记住，我John·H·Watson不是机器，我甚至不是你，我会痛！是的，毫无疑问，我也会心痛，我也会心冷！现在，是的，就是现在，我他妈的就对你彻底心冷了！我再也不想像个白痴一样天天被你耍！而且，一丝一毫与你的瓜葛都不想有！”

    John的话清晰地跳入卷发男孩的大脑，包括小个子男人愤而起身、拄着拐杖决绝地离去的身影，残酷而又冷漠，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他。Sherlock的脸上也开始泛起不虞之色，他撅着嘴，狠狠地瞪了瞪三楼的那扇木门。下一刻，心一横，脚一跺，不管不顾地就跑回了起居室。

    “砰！”

    震天响的关门声，毫无疑问地表明了主人内心的不满。

    “Seamus！坏男孩，你给我当心一点！”Mrs.Hudson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一楼清晰地传来，她还不知道Seamus就是她一直挂在嘴边念叨的Sherlock，——可怜的老太太，“摔坏的门，我要算在你们的房租上！”

    Sherlock一如往常地无视了Mrs.Hudson的话。他像一阵风一样刮回了自己的卧室，又大力将卧室的门甩上，重重地扑倒在了床上。飞快地甩掉鞋子，全身紧紧地裹好被子，Sherlock将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只留下一撮卷曲的黑色头发露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翻一个身，卷发男孩紧绷的脸上才流露出明显的委屈：John一个大男人，还是前军医，怎么这么小心眼！都说了自己失忆了，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他！……好吧，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故意。

    没多久，卷发男孩又翻了回来，撅着嘴赌气地想：哼，不管如何，作为全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他才不会第一个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