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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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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煎熬,沉沉的便一直睡到了傍晚。

    从梦里惊醒,慌忙奔去看容弦的情况,可是,连青洛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

    唐老时时注意着容弦的状况,却不像王后那样时刻坐立不安。还有时间,他不急,急也急不来。

    王后一直等,一直等,从黄昏到深夜,再到天明,日月又是一个轮回,她盼青洛与荆齐山盼了一天两夜,时间也从来没有过的漫长。

    等待,会让人把希望,也变成绝望。

    萧索空荡的山谷,山崖太高,除了正午,不见阳光。王后扶着门慢慢坐下来,失神得望着对面雾气迷蒙的昏暗山崖,连它也绝望了吗……

    其实唐老也开始担心了。容弦能否活下来于他无关紧要,只是看到青洛与王后那么不顾一切的要救他,而且本来也是他救过了一次的人,还是,活下来好!

    可是青洛他们已经出去了一天两夜,即使没事身体上都恐怕撑不住了,可万一,有事呢?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停留,山谷由昏暗转清明,阳光直射而下,已是正午了。

    王后伏在容弦的身上,紧紧紧紧的抱着,仿佛下一刻,这个人就将永远消失了。

    今日之内如果还不能回来,大概也就,真的结束了!

    唐老忽然站起来,“来了!”他说。

    门开了,王后猛然回头,仅此一刹那,笑了,哭了……

    “娘娘,唐老。”青洛笑着,艰难得走进来,“两百条。”她说。

    衣物血迹泥垢密密层层,破败不堪,头发凌乱,脸上泥垢与血痕交错……如果不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谁能认得,那还是青洛?

    唐老笑着连连点头,慢慢走了出去,屋外的空地上,一条粗实带叶青藤紧紧地捆着两百条体色大小各异的毒蛇,有些还在曲卷挣扎,有些,已经不动了。

    “你有没有……”

    “没有。”青洛回答,她知道,唐老是要问什么,“荆齐山还没有回来吗?”她转而问唐老。

    唐老摇摇头,“还……”

    “回来了!”

    青洛与唐老同时震惊转身。

    “已经回来了!”荆齐山说。此时的荆齐山,浑身上下也已经不比青洛更好,只是依然精神。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唐老笑道。

    荆齐山走向青洛,抱拳道,“属下实在无能,只找得了,一百六十多条!”

    青洛笑着摇头,“够了!已经够了!”

    “你们且去休息一下吧!毕竟两天两夜了,再年轻也受不住的,剩下取毒,那就是老夫我的事了!”

    “只有今天了对吗?”青洛问,“您教我,我和您一起,会快得多。”

    “属下也完全可以!”

    唐老顿了一下,“也好,越快把握越大。”

    唐老回身去取了三柄细刀,走到毒蛇堆前,拉出一条剖头取毒。青洛荆齐山看了两遍,也开始取毒。

    黄昏渐近,最后一条蛇毒已被取出。空地上蛇尸遍布,鲜血淋漓。

    土褐色的陶碗里,及半的蛇毒液体泛起点点涟漪。唐老小心拿了起来,走进了屋里。

    “终于可以了,可以了……”青洛笑着呢喃,她的光,留住了!想要走进屋去,踉跄的脚步却不受控制,眼前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荆齐山抱起青洛,让她躺到了隔壁屋中,也没有叫唐老过来,这时候,唐老最重要的,是救容弦。

    打了清水替青洛擦去脸上,手上的血迹和污泥,包扎好伤口后,自己随意清洗了一下,便靠着墙角睡了过去。

    过了今晚,就一切都好了。

    青洛清醒来过时,已是四天已后。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好久好久都不能醒过来的梦。等睁开眼时,微微侧头,昏暗的光线中,容弦平静温和的坐在那里。

    青洛闭上眼,把头侧了侧,口中轻喃着“还是梦……”

    容弦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唇角淡淡勾起,烧已经退了。

    “想吃点东西吗?”容弦轻问。

    青洛猛的睁眼,僵了一会儿,一下翻身而起,身上密密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气。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听到了容弦的声音,而且她真的看到了容弦,他好好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问她想吃东西吗?这不是梦,他没事了!

    青洛直直的看着他,忽然一下扑过去,双手紧紧地抱住容弦。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想,靠他近些,再近些,哪怕是一点点,都好!

    容弦的轮椅被青洛突然的动作撞退了半步,但是此刻,他竟然并不想推开,反而回抱住了青洛。即使有些东西他从来不敢去想,去奢望。

    “蛇毒,摔伤,划伤,甚至还有早已发炎剑伤。差一点,你就醒不过来了!青洛,你这样为我,真的值得吗?”容弦问。

    青洛缓缓放开容弦,直直的看着容弦。她什么不介意,唯独介意他一次又一次的问她,这样对他值不值得,劝她不要这样对他。这样的话像一根根细刺,伤不了人,却扎得最疼。容弦曾说过,她不懂他,可事实到底是谁不懂谁?

    青洛认真地看着容弦,“再不要问青洛这个问题了,好吗?求你!”

    容弦顿了顿,“好!”他说。

    青洛笑了,对她来说,这个字,便胜过千言万语。

    “等适合的时候,我会让黎……”

    青洛摇头,“我不需要你承诺我任何东西!”

    容弦伸过手为她顺开耳根的长发,“以前我不接受你,是因为会委屈了你,可如果我接受你,就决不能让你受委屈!”

    青洛认真地看着他,“你听着,我,青洛,为你,决无委屈!”

    容弦笑着点头,“睡了这么多天,定然饿坏了,我去让荆齐山送些食物来!”

    青洛点头,目送着容弦转过轮椅,慢慢移身出去。泪水静静地淌下来,无论曾经它有多涩多苦,此刻,都是甘之如饴……

    经过几日休养后,青洛的身体已渐渐恢复。关于央月,青洛只字未提,容弦只字未问,只是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王后尊体,这样的生活实在不能适应,短短十数日,身体便已骤然消瘦。

    此时的外界,或许有人在等容弦安然归去,也有人在等他一去不返……身处与世隔绝之地,总归不宜多留。

    一行四人隆谢唐老恩情后,次日便起身踏上了归程。

    只是青洛很清楚,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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