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战难逃 二

   就这样，李司马黑着脸离开了，走的时候附在我的耳边轻轻说：“界主不过是看在你父亲延池的份上，否则你怎会有今天。”

    现在其余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都还以为是因为界主失去了同胞哥哥，又恰逢关允域被毁，为了安抚我，才送了我将军之位。他们都以为我是域领的独子，所以才没有反对什么。

    安司马这时候自言自语，但其实是在安慰大家，说：“没关系，说难听话的走了，还是可以继续的。”

    一直沉默的辛墨这时候开了口，说：“将军，实在不行属下去劝一劝司马，以免以后再出什么事端。”

    子夜默许，辛墨向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开。

    安司马见现在的情境有点僵硬，该走的都走了，他觉得自己此时也该离去了。

    “既然没什么事情，属下就去看看外面军队的情况，争取明天会有什么好的转机。属下先行告退。”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子夜才开口说话，她问：“刚才李司马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平常的挑衅话而已，我习以为常了。”

    子夜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你今天的情绪还好吗？”

    “好啊，好得很。”

    “你在装，你明明很不好。”

    没想到子夜还是看出来了，我本以为自己装的很好，但在子夜面前，这都是小伎俩。

    “你也没想到的吧，我竟然真的下手杀了元何？”

    “不，我知道你最终是会亲手杀掉他的，所以我才会同意你的出战。从一开始你在村落里说要杀他时，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我本以为只是他只是因为不想死的念头才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从一开始就是有欲望的，他想要的太多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其实我是知道的，为了不让我有成为域领的可能，那些关于我的谣言，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我没有计较，也没有说出。为了欲望，他已不在与正常人一般。”

    “话不可以这么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想要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用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别人。”

    “不管怎么样，我听你的。你说的都对。”

    子夜微微一笑，说：“那好，去吃饭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我走了之后，子夜回到案几旁，专心看着上面的地形图。她的背后突然又一个黑影闪过，子夜察觉到了，没有去看，继续看着图纸，眼里闪过奇异的目光。

    再次交锋已是第二日。我们整顿好一切，想要一句得胜。当然，这是困难的，毕竟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祁将军依旧在队伍的中间，他已改了昨日的笑颜，全然是一副罗刹娑的神情。子夜也一改了昨天的儒雅面孔，与我最初见到手拿长枪的她全然无二。

    战鼓作响，军号阵阵，真正的没有杂念的战争开始了。

    依旧是昨日那两位都统和副都统。他们都是带伤作战，难免在动作上有一些不协调。两人虽是动作不变，但还依旧是昨天那样的场景。

    战到激烈时，修泽界副都统的长矛瞬时想都统劈去，都统连忙用他的戟去接。但由于左臂已受伤，一边式力，被长矛的铁杆击中，打落下马。

    副都统见都统已落地，趁其还没有机会站起身来，就一招刺了下去。长矛穿过都统的身体，血液顺着长矛的尖端流到了土地上，瞬时晕染了一片。

    这位副都统拔出长矛之后，都统迟迟没有动弹的意思。看了这么久，辛墨架着马向前走了上去。看来，都统是没了。

    昨天还是好好的，晚上与我一起吃的晚饭，还因为受伤不能吃下太多，分了一半有余给了我。他说他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刚会走路，另一个尚在襁褓。他的母亲在他父亲去世时哭坏了眼睛，看东西总是模糊的。他本想这次回去之后就退军，垦一方土地，归隐农家。

    可是这一切就像是梦幻泡影一般，一刺下去，不仅搓破了都统的生命，更戳破了那一个最为普通的幻梦。

    还没等我从对都统的伤悲中走出，辛墨就已经前往对敌。都统的家境辛墨是知道的，他经常在逢年过节只是送一些平常的蛋肉于都统。这一事情的发生，明显激怒了向来随和与习惯战争无情的辛墨。

    因为本就带伤，再加上辛墨原来就是武力非凡，几个回合下去，副都统就一命呜呼，没有了气息。

    修泽界连连派出几员大将，都一一被辛墨打败，无奈之下，祁将军只好亲自出马。

    就在辛墨准备出手之时，子夜叫住了辛墨。她骑马到辛墨的旁边，对祁将军说：“久闻祁将军威武，今日可否赐教？”

    “坏了规矩这等便宜事怎会再给你一次。”

    “副将军一定是打不过祁将军的，倒不如祁将军赏脸，留他一命。不知祁将军可否赐教？”

    “黄毛丫头休得胡闹，此时是在战场。”

    子夜没有退让，还是刚才的表情：“可否赐教？”

    祁将军冷笑一声，向后一退，抬起了手上的长剑。看样子，他是同意了子夜的请求。

    辛墨暗暗退了下去，站在我的旁边，专心观战。

    “辛副将，你说子夜会有几层的可能取胜。”

    “难说，且说木将军有不败之名，定不会轻易被打败。但这祁仲锐可是久战沙场，如此年纪还可以率兵打仗，想来一定不再木将军之下。一切且看定局。”

    子夜刚开始一直对祁将军保存实力，但在祁将军的处处紧逼之下，无奈使出了真实实力。子夜就这样用她的长枪，连连反击，知道两人的局面相当。

    “不愧是破灵界木将军，看来之前称呼你为‘黄毛丫头’真是失言了。”

    祁将军边赞着子夜，但手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留情。起初，处处留手的子夜也放弃了这一选择，将祁将军向修泽界军队处紧逼。两人在马上根本就没有周旋的余地，干脆双方双双跳落下马，在地面上开打。

    因为地面的宽阔，手脚有了伸展的地方，打斗也就跟着激烈起来。由于二人的身手速度都很快，以至于我只可以看见子夜长枪上的黑布绳。子夜的头发在不断摆动着，平时松散着的头发如今成了一条带，整个的成为一个整体的摆动。

    随着两人身体的静止，我们这些旁观的人才看清。

    祁将军的长剑抵着子夜的胸膛，而子夜的长枪就在祁将军的喉头之上。这么一来，两人没有输赢，但只要有一方向前一步，双方都会当场毙命。

    然而子夜的长枪是向前拿的，子夜是让着祁将军的，否则一次形式，子夜正常拿着长矛，祁将军是近不了子夜的身的。

    子夜先放下手中的长枪，随后就是祁将军。祁将军略带愧色，想要说些什么。

    “我们平手。”子夜先说了话。

    “不，确实是我输了，新人果然是比旧人更上一筹。”

    “不，我们就是平局，没有输赢。祁将军，请吧。”子夜向着修泽界的方向拱了一下手。

    子夜骑上马，回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样，接下来怎么办？”我问子夜。

    子夜看向远方，说：“真的战争开打了。告诉司马，准备发号命令。”

    辛墨看着此时一脸自信的子夜，阴沉着脸，心里想着些什么。他的眼神闪烁着，像是在回忆什么。他此时不会有人看见，但还是被我的斜眼一瞥，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