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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十二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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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脑都已经变得商业化了,为了使商品看起来更美观,我们在编出一个成品以后会用刨子把表面刨光滑、刨亮。而在过去全都是在人的使用过程中使其变得油亮亮的。

    如果破了洞或断了线,编编补补还能接着用。总之,这种东西是很耐用的,毫不夸张地说,一个笼筐可以用一辈子。

    因为原材料是如此的结实,所以,我们现在还用它编椅子。就连这些笼筐如果要在上面坐一坐也都没有问题。

    我是跟着父亲学的徒,又继承了下来。到我这儿已经是第三代了,现在我的儿子也在编。

    客户是设计师

    虽然这种手编工艺并不是非得父子关系才有继承的条件和资格,但是,不可否认,我从小是在父亲身边一边玩儿一边看着他干活儿长大的,所以,好像在玩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从别的地方来学徒的人也不一定会很慢,但要想一下子掌握它还是很难的。首先,干这个很容易弄伤自己,因为又是劈树条,又是刨光,使用的又都是带刃器的工具。

    关于笼筐外形的设计,我们自己当然也做,但是,有一半以上是按客户提出的形状来编的。这样的话一来客户满意,二来我们自己也能长见识。

    编的方法有各种各样。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收集编的方法了,现在手里有二十几种。

    这些编法里没有一种是从竹编手艺人那儿学来的。只要是自己看到的,又认为不错的,就尝试着自己动手编,那二十几种编法就是这么积累下来的。

    材料除了木槭树以外,还用野漆树。但是,野漆树弄不好会粘在身上发痒难忍,所以,用它的人很少,但是,我丝毫也不在乎弄得浑身发痒,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编簸箕,主要是以野漆树为主。另外,蝙蝠槭树(也是枫树的一种)也是常被用做材料的一种。

    这些树,它们的皮肤颜色不同,坚硬度也不同。使用上的区别嘛,并不是因为一种材料不够才用别的来代替的。这些材料有的容易编而有的就不容易编,卖的价钱上也不一样。容易编和不容易编的东西我们两种都做。

    木槭树和枫树虽然属于同一类植物,但它们是有区别的,这个区别可能是一般外行人看不出来的,外表看不太出来,只是到了秋天,木槭树的叶子只变黄却不变红。

    这些材料有的是自己上山去采,也有的是请山主帮忙砍些下来,因为要到山里很深的地方才能找到理想的树材。

    树根据其生长的方位地点不同表皮的颜色也会不同。而且并不见得树越大越好。

    直径在二寸五到三寸的最合适。树的好坏一看就知道,健康的树不会歪歪扭扭,它们都长得笔直。

    砍好的树就绑在后背上背下山,很沉的。一次背的材料差不多够做二十几个笼筐。

    木槭树在长满天然杂木林的山上很容易找到。在人工种植的杉树林旁边是不会有的。秋田县有很多都是橡树和毛樟树的山林,那么,长在毛樟树山林里的木槭更好一些。叶子很小,只有婴儿的手那么大。

    进山找材料虽然不会遇到熊,可是一定会遇到羚羊。羚羊是不袭击人的,见到人会立刻跑开。

    树是从里往外劈,竹子是从根部往上劈

    我这里带来了一些材料,我边做给你们看边介绍一下整个工艺过程。

    编的时候,如果材料太干燥了就不好编,尽量不晒它,让它保持树体中原有的水分。

    这棵树是我五天前刚从山上伐下来的。这样的一棵树大约可以做一个笼筐。第一道工序是先把树劈成八瓣,先劈两半,然后再劈两半,要把每一小瓣上的芯都去掉。

    中间的芯里积存着树在幼年时留下的一些余枝的节眼,所以,要把它们都除掉。

    把这些去了芯的木条都劈成一样宽的条条,大约从一瓣的木条上还要再劈出十条。

    用柴刀劈的时候,不是从上至下,而是由下往上来劈的。俗话说:劈木头要从里往外,劈竹子要从根往上。

    劈的时候一定要垂直地劈,用柴刀从上往下劈也可以,如果枝条很细的话,就把柴刀放在下面,把枝条架在柴刀上,从上边一下下地敲打枝条也能劈开。

    现在,每年都在搞大面积杉树的人工造林,所以,木槭树这些野生的植物已经越来越少了,年年都在减少,不过,还不至于完全消失。再就是说,如果这座山的树伐完了,还可以到旁边的山去,旁边的也没有了,就到更远的山去。木槭这种植物一经砍伐马上还会再长出新芽,而且它们成长得很快。

    经过25年山会再还原

    山上的植物从萌芽到成材需要25年的时间。

    我们的话题还回到槭树的打编上来吧。劈树条的时候要求每一根树条的宽度都是一样的,这个程序看似简单,其实并不容易,都要靠左手的感觉。树条的薄厚,要刮得没有了凹凸才算合格。要想把这个做得很满意了,至少也需要四五年的修炼。

    在这四五年的时间里,还能掌握一些其他的备料工艺。

    劈树条用的柴刀,过去叫做“工艺柴刀”。它比一般的柴刀要直,普通柴刀的头比较宽,而这种工艺柴刀是直的,刀刃也是单面的。

    编的时候,脚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年轻的时候连牙都能派上用场,树条很薄的时候,用手不太容易抓住,只好用牙来咬住。现在,人一上了年纪,牙也不好使唤了,两颗门牙已经换成了假牙,假牙就更用不上劲儿了。

    编木槭笼筐这个工艺我是跟着父亲学的,弟弟也是父亲的徒弟,他现在也还在编。

    槭树的刨面上也是有年轮的,很细很细。而且,越细就越好劈。一般一棵树芽经过25年就又能长成一棵树材了。

    一根根的树条劈好了以后,再用一把我们叫做“反向小刀”的工具来净“树身”,也就是刮掉那上面多余的东西,为了编起来更顺手。这种“反向小刀”的刀刃跟普通小刀的刀刃方向是相反的。这种刀在一般的五金店里是没有的,需要特别订做。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还有人在打制这种小刀。笼筐编完了以后,还要用小刀整个刮一遍,这样出来的光泽才会更好。可别小看这最后一道“刮”的工序,刮与不刮,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

    我从15岁开始跟着父亲学徒,一直没停止过打编。15岁那年我就编出成品来了。

    然后把编好的物件背在肩上走街串巷地叫卖,有时候换回红小豆,有时候换回大米或苹果,走到哪卖到哪儿,换到哪儿。

    编的人还要负责修理

    从前出门叫卖,最多的时候是物与物的交换。遇到有现钱的人家,要么卖笼筐,要么卖身上背着的其他用笼筐换回来的东西。然后一身轻装地回家。

    卖的最多的还要数簸箕,有时一天能卖十几个。一个簸箕的价钱跟一斗五升米(约合27公升)的价格是相同的。按现在的价格就是一万五千日元(约合人民币一千元左右)。

    过去,在上街叫卖的时候,碰到曾经买过笼筐可已经用坏了的主顾,就帮他修一下。所以,出门的时候工具都是不离身的。当然,所谓工具也只是一把锥子、一把菜刀再加上一把花剪而已。

    现在,我来编给你们看看。手里正在编的这个用的是“网代编”,编的时候要一边喷着雾气一边编,这样树条才会柔软,当然在水里浸泡一下还会更柔软。

    封边用的也是槭树条,比编笼筐用的树条稍窄一些。我编的笼筐从筐体到筐边儿用的都是同一种材料。编簸箕的时候,就不是一种材料了,得用好几种材料。比如,拐弯的地方要用樱树皮,其他的部位还有用弯竹(一种形状弯曲的竹子)的,两侧要用藤蔓皮等等。

    有人问我干这个辛苦不辛苦,这么多年了,已经不觉得苦了。现在就想能尽量做更多的东西。

    我们一年到头都在不停地编,做的数量和种类也不少。只是它们当中很少是像过去那样用于农业上了,购物用的篮筐和插花用的小花篓居多。

    女人们也有在编的,她们也都知道编的方法。但是,年轻人都不做这个,最年轻的可能要算我的儿子了,他今年也都46岁了,我算是最年长的吧。因为经常上山,所以,我的腿脚还都很结实。

    我们面临的一个现实就是,在原材料还没有消失之前,手艺人却有可能先消失了。我们那里现在一共只有五六个人在做这个。从前最多的时候,有四十几户人家都是做这个的。

    现实生活中用它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这些簸箕和笼筐一天能卖掉两个就已经很不错了,过去,一天能卖到十个以上。

    一个笼筐卖一万五千日元(约合人民币一千元左右)。编这么一个要花的时间是十个小时以上,还不算去采材料的时间。你们说这个价钱用时间换算的话合算还是不合算?

    我在家里编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坐在垫子上,因为经常有客人来参观,所以,就这么一边干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跟他们聊天。

    如果不被时间约束,又备好了上等的材料,那么,我真想花时间做一个最漂亮最满意的物件。一件好的作品,从备料开始就需要精精细细,每一根树条都削得很细很均匀的话,是需要时间的。当然,那样出来的作品一定是光泽亮丽,材料匀称,也要求原材料必须是最好的。

    美国的印第安人也有这个工艺,过一阵子我还要去那里给他们表演呢。教他们编玩具马,因为那个最简单,也好学。美国也有木槭树。

    满山泰弘的作坊坐落在长崎县对马严原镇的久田适。从福冈乘飞机在对马机场下来以后,再坐车到严原镇,穿过镇子的中心地带,沿坡路一直往上走,不远便可以看到路边立着的“创业于庆应元年(1865年)满山钓具制造所由此向前50米”的牌子。按照牌子上的方向所示走上一条很窄的小路,又一块“对州名产钢铁鱼钩”的牌子就在眼前了,这是一块用槭木做的看上去很有年头的牌子。挂着牌子的建筑物就是满山的作坊兼住宅。这是个能把严原港尽收眼底的丘陵中腹地段。

    住宅的左边是他那盖成平房的作坊,有一间打铁用的土地面的房子和一间铺着木地板的用来加工鱼钩的屋子,两间屋子用玻璃拉门隔开。打铁的那间放着风箱、铁砧、油罐和盛满水的水槽。面向火炉,地面有一块儿是低陷下去的,上边架着一块木板,干活儿的人可以坐在那里一边观察炉子的情况一边操作,左手还可以拉风箱。因为做的是鱼钩,所以这间打铁的屋子里所有的工具、道具都是小号的,往炉子里进风用的风箱还是第一代人用过的,上边贴着“免除火灾”的护符。

    打铁屋旁边的那间用来加工的作坊有五平方米左右大,地上铺着木地板,屋子中央是一块一米七长、用槭木做的厚厚的工作台。地上摆放着的垫子是给干活儿的人准备的,从地面到工作台的高度是36公分。工作台的两侧分别安放着两个研磨机,也就是说可以四个人同时工作。当年,这里也曾是满山的祖父、父亲以及弟子们干活儿的地方,但是现在,只剩下满山泰弘一个人坐在作坊主的位置上干活儿了。作坊主坐的是在靠里侧正中央的一席位置。他的右边是一台工作机和工具箱。抽屉里放着窝弯儿用的各种模子、剪子类、订货单和作为样品的各类鱼钩,所有的东西都是在伸手可及的范围内,这样布置的用心是为了不必停下手里的活计就能够着那些工具。右边有一扇窗户,正面对着的是通向打铁房间的玻璃拉门,照射进来的日光是柔和的。满山独自一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干活儿。工作台的桌面上放着小铁锤和铁砧,台子的下边有一个盆是用来接用锉刀锉下的金属灰屑的。

    鱼钩的制作共有12个工序。其中的锉、窝弯和整形这三道工艺都是在作坊里完成的,作坊的窗户在安装的时候充分考虑了进光,因为窝弯儿和整形的工艺完全是借着太阳的光线来调整的,要做出那弯曲处微妙的变化和钩尖的形状都离不开好看的斜射光线。过去,这里老一辈的作坊主都是坐在现在满山坐的位子上,把其他的手艺人和徒弟们做好的鱼钩举过头顶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中检查、修改。

    满山的作坊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齐,看上去用起来也很方便,是一间干净漂亮的作坊。

    满山泰弘口述:

    我们的作坊推算起来是从江户时代(1600~1868年),也就是庆应元年(1865年)开始做鱼钩的。到我这第四代已经整150 年了。现在在全日本,整个工艺流程完全都是手工制作鱼钩的只有我这一家了,已被政府指定为“长崎县传统工艺”和“无形文化财产”,听说还正在申请“国家文化财产”。

    我虽然是属于继承父业,但是因为父亲去世比较早,所以,从他那儿学技或者说跟他一起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其实这种活计靠谁来教的成分并不多,而更多的是靠自己去看、去记。其他的手艺人不也都是这样吗?我开始继承父业是在26岁那年,父亲是在我刚继承了他的作坊没多久就去世了。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没真正掌握这门手艺。所以,就跟渔师们打好招呼,如果是因为用了“满山钩”而出了什么故障请一定毫不留情地反馈给我,我是想通过使用它的人的告诫来学习和改进。所以,就在每一盒钩里都放进去一张写着“如果出了问题,请一定通告我们”的纸条。那段时期,也就是父亲去世、我接班以后,几乎六年的时间里鱼钩都出现过问题。但是现在,不能说百分之百吧,基本上是没有问题了。这个差别究竟在哪儿?我想还是因为随着做的年头越多手艺也就越长吧。即使是现在,比如,拿今年做的跟去年做的比就觉得不一样,那明年再跟今年比肯定又不一样了。到底哪儿不一样,用的人都说有差别。

    我的作坊在严原镇,就是从福冈乘渡轮来的时候靠岸的地方,是整个岛上最大的镇。我的作坊是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正好能看见大海。我经常是边看着大海边做活儿的,因此,对大海也格外钟情。借工作之余我还会到大海里去,或者潜海,或者出船去钓鱼。钓鱼的目的当然也是想尝试一下自己的鱼钩力量如何。

    150 年都是同一形状

    想购买我的鱼钩的人要先给我订货单,我是按订单的先后顺序一个一个地做,订单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所以来一百个定单就做一百个,来五百就做五百,完全是接订单的数量。

    除了极特殊的对形状有要求以外,我们的鱼钩150 年都保持着同一形状。这是因为,这种钩到了鱼师手里还要经过一道加工,他们会在鱼钩的上边铸入铅,这是壹歧地区一种独特的捕钓方法。铅要铸到中间的部位,这就要求钩不能有丝毫的偏差,一根一根都要符合他们的要求,包括长度。做好的鱼钩还要放在玻璃上一个个地摆乎,检查它们当中是否有不平的。前边有个挂鱼饵的部位,挂的就是那种用蓝色的橡胶剪成的秋刀鱼形状的假鱼饵。

    因此,从形状大以及拐弯儿的口开得宽与窄,每一个订货人的要求都不一样。

    过去,通讯系统不健全的年代,渔师们需要亲自到我这里来说明他们想要的钩型,现在都是通过电话或者直接写在定货单上。只有长崎县壹歧藤本地区的渔民,直到现在每次还都会寄他们所希望的“样品”来,其实就是他们保留至今的我父亲做的钩。我手里拿着的这个是钓狮鱼的钩,这个是钓加级鱼跟平政鱼(一种只产于日本海的鱼)的。

    我非常庆幸渔师们对“满山钩”很钟情,他们说:除了“满山钩”,别的都不能用,这让我很骄傲。我想他们之所以钟爱“满山钩”,或许是因为喜欢这种钩的弯曲角度和犹如月牙般的饵挂吧。钓鱼的人都知道,鱼钩的好坏就看最前边的像箭头一样的这个饵挂部位,它必须让钓上的鱼不脱钩。

    这尖尖的像箭头一样的部位,根据地区的木同名称也不一样,所以,接听订货电话的时候很不方便,总要追问好几次才能确认好。因为做出来的东西踉人家订的不一样就麻烦了。前些时候就有过一回发错货的事。我听对方说是要钓加级鱼用的那种“铸了重的鱼钩”,于是就寄了去,可后来对方又把东西寄回来了,说要的不是这个,而是钓加级鱼的18号钩(因为日语中铸重鱼钩和18的发音都是tenba )。

    没办法只好又重新做了一套寄给他。

    订货的数量每次也都是不~样的,通常是几个渔民凑在一起订,数量有的成百有的上干,这些订货的客户当中职业渔师占六成,业余钓鱼爱好者占四成。最近,业余爱好者明显地在增加,这要归功于媒体的宣传,因为,电视和杂志上介绍钓鱼的内容太多了。

    一个钩卖250 日元(人民币约16元)

    鱼钩现在基本上是以机器化批量生产为主的,像我这样手工制作的几乎没有了。

    我并不是否认机器化生产,但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里边出现不良品是很常见的,手工制作其实就是为了尽量不出或减少不良品。当然,猴子也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做的钩百分之百地不出问题,只能是力争避免。

    如果用批量生产的五六十元一个的钩去钓加级鱼,因为没有钩住而跑掉了,那就不如用我的250 元一个的钩,保你能钩得牢牢的。加级鱼在新年前(在日本,加级鱼是吉祥的象征,所以在新年或婚礼的宴席上都要吃)要卖到每公斤四五千元左右,所以,这样算起来250 元的鱼钩就不算贵了。这种钓加级鱼的钩也正好卖250元。

    批量生产出来的一般都是10个或20个一袋,卖600 元到700 元,那么,平均一个就是六七十元。我的钩跟它比虽然要贵四五倍,但是我想那些来订货的客户一定认为有价值才会找我吧。所以,我那里的订货才至今都没有中断过。

    做这个是非常需要耐力的。

    我通常是一个人跪坐在窗户旁边,一坐就是一天。做鱼钩必须要跪着坐,因为窝一边的时候只往那一边上用劲儿,而不是两边同时用劲儿的,别管多小的钩都一样。我做的鱼钩小的有12、13号的,大的有能钓马哈鱼的。

    鱼钩的全长是用“寸”来计算的,所谓12、13号就是把它拉直时的长度,所以这个号也叫“寸号”。比如;一寸五分就叫“寸五”,一寸三分就叫“寸三”。那么,13号就是一寸三分长的。

    如果是用样品来订货的,那就要完全合著订货人的样品来制作了。

    总听人说我将是这一行最后的手艺人。过去好多地方都曾有过制作鱼钩的工艺。

    被说成是“最后的一人”已经有几十年了,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订货倒是络绎不绝的。可这活计不是赚钱的买卖。但,在我的记忆中,从没有过自己亲自去争订货的时候。点头哈腰地说“请您买我们的鱼钩”的时候也是没有的。倒相反,买的人会恭敬地说“请帮忙做鱼钩”。当然这样也很不舒服。

    我每天的工作差不多是从早上八点半开始,一直到傍晚五点左右。说是坐一整天,其实两个小时就得起来活动活动坐麻了的腿。要做完100 个鱼钩的12道工艺,得花两天到两天半的时间。变成钱也不过二万五千元而已,所以说它是不赚钱的行当。我想也正因为如此,其他的人才纷纷不干了。但是,我还在坚持,了不起吧。

    干这个,神经要特别细致,所以,你们看,我的头发全都白了。

    本来,我也并不是非得继承父业不可,但是,因为父亲有这个愿望,所以我也就只好从命了。现在,我倒觉得这个家传继承对了,不然,当初我是想去当海员的。

    但是,一旦决定了要继承就不能半途而废,非得一直做下去才行。学徒是从上高中的时候开始的,那时候还只是偶尔做一做,于这个不是说想做就能做好的,必须自己亲自去看,去实践,因为家业就是干这个的,所以,可以说我就是在祖辈、父辈们干活儿的环境当中成长起来的,并对它早已耳濡目染。

    两天半,十二道工艺

    我简单介绍一个“满山钩”的制作工艺。做钩用的材料是钢丝,要把它们先放在桶里蒸烧上一个晚上,然后,按一定的尺寸剪断,在这个阶段要剪出一个钩两倍的长度,以便于进行下面的操作,如果太短的话,放在火里烧和用锤子敲打起来都不方便了。把两头都在火里烧过了以后,再放回桶里蒸烧三个小时,不这样的话,会因为材料太硬而不好上挫和窝弯儿。放在火里烧是为了要把一头儿打出尖儿,而另一头儿打出一个用来连接鱼线的平片儿。这些都是要一个一个地用钢锤来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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