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群起攻之,苏宁脚下顿时有一个杯子爆碎,酒水溅到苏宁白靴,有尖锐物撒在面前。
“呵……”
流涯一笑,是见到凌阳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说,到底是不是你!”
“说!”
“对,说。”
士子们一生习礼义廉耻忠孝信,此刻见到一个另类,似望见异类,同仇敌忾。
“诸位要听什么,你们是检狱司的官差么?”
苏家二公子于人群静立,一笑置之那呵斥,他反问,问的人群炸开。
越国检狱司向来严刑逼供,进去十个九个求死,还有一个是官差。
“好,说,我等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你亦可狡辩,我等给你说辞的时间。”
太史令公子站了起来,此刻言之凿凿,像是帮助苏宁平息乱局。
但这句话实在诛心,因为接下来苏宁的话语都会成为辩论,不管怎样对错,却已经无关苏宁在众人心中形象,话语点到即止,却杀人无形。
“有趣,有趣!”
流涯斟酒,笑看所有。
“苏宁不曾将那女子卖到妓院。”
苏宁说,也算是承认了掳来刘家小女儿的事。
睚眦欲裂,怒火中烧,一群人没有那种感觉,反倒听见苏宁承认,有点怅然若失,他们冷笑,似乎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一垢只是将她扔出苏府,那时候听闻,有许多难民到来长安。”
所以众人那种冷笑没能持续哪怕一秒,只是一句,一句话而已,彻底引爆此地。
原来先前那个“不”字并非否认,原来这才是真相,苏宁将刘家小女儿糟蹋之后,不管不顾,就那样,扔出了苏府,像扔一条狗一般。
“什么,惜缘……”
许纵似乎再次苍老十岁,呆坐下去,脸上再没有一点神采,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这个今年最有可能考取功名的儿子,如今……
“禽兽不如,你这个祸害。”
赫连香大骂,指着苏宁,却被一个眼神轻佻,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可如此?”
想事不关己人亦然豁然抬头,这已经有违人性,是人都不能容忍这种态度,满不在乎?这哪里是满不在乎,他甚至连心底都不曾升起半点恻隐。
“你怎么还能信誓旦旦的站在这里?”
“啊,一代佳人。竟被这样对待!”
……
群情激奋,全部指向场中人,他孤零零站在那里,温和一语不发,似乎又在酝酿什么惊人言语,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想,在等待一群人放出惊世骇俗的恶事,他再去承认。
“那吴家公子,因为一首诗文动人,被你扔进岚水,尸骨无存,可有此事?”
“是我!”
这一次没有称述,或者淡漠,或者平静,两个字,他似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今日事只要完结,苏宁若是没死,那苏家门前必定聚满“正义之士”。
“够胆承认。”还有人站出来:“南门口一对老夫妇因为撞坏你的车轴,便被你当街打死,可有此事?”
“不,”苏宁笑:“是打晕之后活埋。”
“好……好……好……”
众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如今一言一行都只能算作发泄,所有人都在愤怒,但遇见那个人的冷淡,被泼了冷水,发作不得,一直在积蓄压抑着。
十恶不赦之事做的太多,一直有人问,苏宁便一直在回答,不曾不接话,都是在承认,有时纠正,干净利落让人痛心疾首。
“这?怎么可能?”
凌阳脸色苍白,呆呆盯着苏宁背影,红唇发紫。
那个人那样冷淡,孤傲到令人卑微,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世俗丑事?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承认,要去忍受那些污言碎语,去理会人间。
“好,苏宁,既然你都承认,今日,便于此处自刎谢罪,休要侮辱并肩王府威名。”
有年轻士子激进,一言不合上前,他们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却字字诛心又口诛笔伐,唇枪舌剑逼迫苏宁。
“苏宁,我儒学虽不致天下皆有,但你四德皆无,适逢九俩子于此,今日,儒学将你逐出家门,从此收回苏一垢字号。”
老一辈也站出来。是儒家高层次人物,形同一派长老。
“龙师,你这是侮辱苏家!苏家子弟虽学儒学,可属兵家,此番,是儒家毁誉兵家么?”
苏珏跳出来,腿脚虽不利,即使坐在椅上眼神也冰裂。
“这番乃惩处不摄之人,于兵儒两家恩怨无关,苏延鱼,苏宁如何你看在眼里,这般无底线维护,此生所学在何处?”
王欣反击,站了起来。
“对,苏宁十恶不赦,苏家难不成欲要成一丘之貉。”
这件事牵连甚广,会把整个苏家连累进去并不意外,但一个太史令公子敢这样说,不由让人误会。
“扔他下瞭山。”
突然,有一句话出现,响彻到震撼此地。
苏宁未看他一眼,也不管他是哪家人,只说了那么一句,依旧的自然而然,依旧的温润如玉,一道命令,让所有人脸色苍白。
“是……”
跟来的护卫应令,欺身而去,一切人惊,一切人失神,一切人目瞪口呆。
这……便是长安纨绔么,越国所有有名才子几乎都在这里,可他竟然还敢这样不管不顾。
“你敢!”
太史令公子惊慌,赶紧退后一步,苏宁干的那些事耸人听闻,然只要有一件发生在自己身上,便没人能够承受。
“敢而!吾父苏家军下玉无量,我看谁敢动?”
有人站出来,虽然隶属兵家,也是苏家军一派。可完全看不过去苏宁所作所为,要维护太史令公子。
“苏宁,你给我退下!”
苏珏恨苏宁不成器,站不起来,在椅子上气急败坏。
“真是麻烦!”
流涯一笑,对峙里突然出手了,玉无量的长子被顷刻打晕,直接扔下悬崖。
“呼……”
全场只剩风,寂静……
“啪……”悬崖太高太远,很久才有回响。
一时万藾寂静,只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一个人行凶,一气呵成而漫不经心。
“刚,刚才,那个……”
凌阳这才反应,指着扔人下去的地方,语无伦次。
她是带苏宁来争面子的,可怎么流涯变了进来。
流涯邪笑,他说:“真是麻烦,有什么不满一并说吧!”
无所在乎,毫不顾忌,有恃无恐!
“流涯,你干什么?”
人群颤抖,一分是怕,三分是奋,六分乃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