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章 不负好时光

啃声，只是静静地喝茶，他知道这些年黄立是生命不止，折腾不已，却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心中有愤懑也是情理之中。

    黄立也不管阿标，只是继续大声说话，这些年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倾泄口。

    “回到老家后，我老婆她上班，政府单位里的朝九晚五，有时还会有些应酬，我东一榔头西一棒锤，事业一直没安定下来，没事就只能窝在家里当坐家，带儿子。”

    “有一回晚上大概一两点，我们都睡觉了，外面有人大声叫她的名字，叫她下楼，我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她说她也不知道，我肯定不相信，天冷我也没下去看到底是谁，但我肯定她知道是谁，她的表情和脸色都有些惊慌，后来她跑到窗口骂了几句，外面才没声了。”

    “我们俩为这事呕气了一段时间，她最后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人家喝多了酒，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我也就忍了。”

    阿标听完这一段，也在沉思，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该如何处理。

    “后面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跟我父母有关，你也知道我是个农村娃，学历没有，我老婆从小就是单位大院里长大的，这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跟我们完全不同，每次回乡下，她常常会嫌弃我们家的卫生条件，爷爷奶奶对孙子的教育方式，多少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吧，而我父母也看不惯这种嫌这嫌那的，总在我面前挑事，我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所以吵了不少架。”

    阿标也结婚了，虽然还没要小孩，但能体会一点这婆媳关系的繁杂诡异。

    “你们这是三观不一致啊，成长背景差异太大，嫂子其实人品还是不错，当时多少同事都在说怎么一颗鲜花插在你这朵大牛粪上，但她多少傲气还是有一点的。”阿标听得有些意兴阑珊，黄立的老婆也曾经是同事，阿标肯定也有些了解，虽然当时黄立风光正茂，但黄立的老婆确实有学历有气质。

    “是啊。”黄立一口长叹，“当时以为只要相爱，所有年龄，背景差异，都不是问题，爱，那就应该好好相爱下去，年轻时总是爱做梦，容易冲动。”

    “最后一回，我们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关系在不断的争吵之中，已经到了冰点，我从乡下回到城里家中，一进门，儿子在地上爬着玩，看见我很高兴，大声叫我有两个爸爸了，我有两个爸爸了。”

    黄立停了停，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每次回忆起来，都是一种很深很深的痛苦。

    爱与痛或许就是一线之隔，只有爱之深，才会痛之极。

    “我曾经问过她，如果哪一天，我穷得到要饭，你还会不会在我身边？也告诉过她，注意男女关系。我听到儿子这样说话，才四岁的儿子啊，还不会说谎，当时我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头皮发麻，把她打翻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儿子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而她只叫着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是儿子乱说的。”

    黄立好像还在回忆当时的情形，这种伤痛，有时无法用语言去表达。

    阿标看着黄立微微湿润的眼角，他知道，黄立他俩真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他并不知道，这段经历里到底是谁对谁错，婚姻里，爱情中，对与错早就模糊了界线。

    十年过去，黄立体形还是如当年一般偏瘦，当年青春的脸庞早已写满风尘与沧桑，鬓角偶露的银丝只是年华的祭奠。

    窗外的太阳依旧在天空之中，微风过后，带起几片枯叶袅袅飞起。

    苍山一如这千万年来一样，俯视这片大地上的生灵生起死灭，不增不减。洱海静静地躺在大地上，诉说着沧海桑田的故事，不悲不喜。

    一阵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山中的茶室里。

    “不知道到底是儿子乱说，还是真有其事，我们两个人心里已经结了一个死结，儿子无法放弃，而我们却无法原谅对方。”

    过后依然是沉默，阿标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黄立，也不想去安慰，陪着一起喝茶一起沉默。朋友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在那，就好。

    不见黄立再开口，阿标扬眉问道：“说完了？”

    “说完了。”黄立看着阿标不耐其烦的换茶叶，洗壶洗杯洗茶，一杯新茶入口，滋润着口舌身意。

    “我们都在找寻我们自认为的幸福，而在途中却不知所措，如你现在这般，流浪！”

    “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看看你现在这个鸟样，比我大那么一两岁，我都可以叫你叔了。”、

    “没有人会一直顺利，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成为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老实说，不管你跟谁结婚，结婚以后，你总会发现你娶的不是原来的人，换了另外一个。”

    阿标的语速很快，音调悭怆，言语中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恨，有由此而想起自身的感悟。

    “这个世界时时刻刻有人生有人死，对我种分分钟钟上千万的人来说，听你在这打屁释放负能量，真是负了这好时光。”

    黄立听着听着越来越不对味，轻蔑的说：“你哪来分分钟上千万，你就继续吹吧。”

    阿标裂着嘴，动作轻佻，拿出手机，点开游戏。

    “你看看挂机是不是每分钟三千万经验？你OUT了。”

    黄立被这个损友气得火冒三丈，大叫着：“你可以去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