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过往云烟

    大火过境，寸草不生。

    扑天盖地的黑色迷雾化为灰烬洒落在逐渐消退的泥沼幻象里。

    鳄将被暗色力量占据的脑袋恢复了些许记忆，拔地而起的丹霞地貌上一座破败木塔被地里延伸出的墨色力量蚕食到崩塌的经过走马灯一般的呈现在他脑海里。闭上的双眼重新睁开，眼前气喘不停的黑色毛发让他有些熟悉。“墨雪？”

    “清醒了啊。鳄将。”练练擦了擦嘴边被风沙刮破的一角，鳄将既然已被木刺夷化为己用，那座镇守西南妖魔的风维塔，必定已成过往云烟。“咳咳。先换个身份，挑个清静地方再说。”

    尘埃未能完全落地，月色下的一片狼藉，练练环视一周也是有些头疼，干咳两声，胸口有些隐隐作痛，想都知道是今晚的消耗有些过头。好在，没有两败俱伤，倒唤醒了一位故友。

    “素霭这回事。你知道？”练练两爪交叉画了个圆，念出一串咒，轻拍两掌，横七竖八的草木丛林，消失不见的葱郁绿茵，都在一帮地精小妖的忙活下渐渐重现满目生机。“还能记起么？”

    “好像是为了报恩。”鳄将换了个橄榄球队员一样的壮硕凡人形象，大猩猩一样宽厚的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共鸣，憨态可掬的面容上带有几分粗犷。“也是请我来的时候才说的，在他还未步入妖灵的前生，还是个灰不拉几的普通狐狸。山里觅食，跟狼狗狭路相逢，拍断了后腿，恰好遇上了猎户的儿子，一个善心泛滥的主，替他治了腿应了劫。没过多久就死在了战火中，这一世好像命也不长，投了个万分之一的龙凤胎，还是个男孩，救孩子被车祸又带去地府排队喝汤了，素霭愣是在孟婆面前带回了魂，养在同胞妹妹的肉身上。”

    “我的条件只是想要一副帝姬遗部的尸首，替重建风维塔打下基础。他只告诉我有只黑色九尾妖狐，没曾想竟然是你！”鳄将抱住了有些分裂的记忆，一半是成魔猖狂屠杀，一半是在塔内修行苦渡日复一日的漫长岁月。他只是想弥补些过失，没曾想一步步跟着木刺夷构设好的圈套踏入了沾满鲜血的陷阱。“还好，你替我除了身上的蛊虫，不然要是真伤了你。那可真是死不足惜。”

    练练沉默着听完了这个短暂而悲伤的背后故事，却没有被激起半分同情，甚至有些反胃。拍了拍陷入自责的鳄将，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心底满满都是对素霭试图强行插手一个善者短暂轮回的思考。

    他很清楚，人世间强行留住一个魂魄是多难的事，供养一个时刻都会烟消云散的魂魄需要大量的热血和精气，去维持样貌还有记忆，更是一步不能踏错。否则阴气泄出，黑白无常立马赶到，拒不投胎，落入地府就是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的罪。

    为什么素霭化身的白雨会创立一个焕颜微商家族，原因呼之欲出。吸引校园少女和广大少妇加入，抽取自身狐妖精血，换来批量的三无产品短时间内改变对方容貌趁机窃取大量的青春热血，那一缕强留的魂魄才能维持样貌不变。尔后选取痴迷佼佼者，参与直播下海成为陪酒常客，吸取无数前仆后继的狂热粉丝转换成恩客的阳刚精血，巩固聂尘寰与聂尘欢双生一体抵御同化吞噬的阳刚之气。

    牺牲了无数人，甚至是逝者亲妹妹的肉身换来的“复活”，也不知道那善良的灵魂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心里是怎样的悲凉和痛恶。练练感伤的点燃一支烟，自然是从钟尧的背包里顺来的，递过一支给好奇的鳄将。“试试？刚开始头回有点晕，不过习惯了真是个排解烦忧的好东西。”

    在两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星光闪耀，白月皎皎，一觉下去，醒来又是一个全新的明天。

    素霭很是满意这个木刺夷策反送来的援兵，同样是流淌着传承千年的妖族纯血，也不知道那狐狸斗不得斗得过这来自远古时期的巨鳄。焦虑在侵犯着他的克制，急需在与恩人相似的脸孔安慰下释放内心的罪恶感和懊恼。

    墨雪大人是与生俱来的名门正派，九尾至尊的帝王血脉传承者。又怎么能明白那小小奢望被现世轮回一刀斩落的哀与愁。

    彼时，他冲击四尾失败，暂褪灵力，现出初始原形应转生劫。偌大的狼名山上，寥寥几户人家，还有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尘寰，那一世他叫陈欢。一个黑头土脸的猎户独子，却偏偏长了颗向佛的心，父亲屠戮生灵成性，他却从不愿沾染荤腥，甚至常常趁长辈不注意，偷偷在后院的柴房里安置受伤的小动物，救治好了再放归山野。

    而当时退化成了一只灰白野狐的素霭，也有幸成为了其中一员。至此执念便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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