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过往云烟

了种子，在悉心照料的十几个朝阳与晚霞的交替间，单方面的发了芽生了根。

    时至今日，素霭想起他恢复法力第一次潜入少年梦中，那无与伦比的奇妙感受。

    “我也不是第一次应劫，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小哥哥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若是办得到的，小妖定不推辞。”身穿麻衣的灰发书童，就是素霭，站在少年睡梦里编织的漫山鸟兽里，对着少年拜了下去。

    “不需要。只要你们能够在这世间被平等对待，不再遭受无端的屠杀和伤害就够了，这就是我的心愿。”穿着一身鹿皮兽袍的陈欢，骑在一只骏马背上，笑的仿佛阳光四溢，没有半点遮掩。

    素霭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不忿。以往救我的不是要金银，就是要个如意婚配，你一没钱二没成婚，怎么就这么无欲无求？他站直了身子，眸子里带着点调笑神色，“既然小妖这副身子是你医好的，那我便用这身子报答一下小哥哥，算是两不相欠？”

    少年搔了搔有些凌乱的鬓发，脸倏地红了个通透，一时慌乱，竟是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在梦境里这漫天的苜蓿草层层叠叠交错，三两下他便爬起了身子，嘴里喃喃道。“都是男人，使不得使不得。”

    “陈了小哥哥的情，不作报答，小妖可就应不了劫，那便断不了情缘，上不去那九重天了。嘤嘤嘤。”要说这风月诡计、情爱志趣，狐妖一族不论高下，皆是娘胎里带来的媚骨。灰发书童着急得眼圈一红，极其哀怨又欲说还休的剜了眼前造型狂野，却有几分呆萌气息的少年，泪如雨下，哭着哭着膝盖一软，也不知道从拿跳出来的山虎，竟是瞅准了这书童趴地的时机，一个虎爪便要掏过来，势要拍碎他的脑袋，好享一顿鲜肉大餐。

    陈欢哪里知道这是狐妖编排好的梦境，他两腿一蹬，跃在半空中自背后翻出一把长弓，对准老虎凶光毕露的虎眼就是一箭设下。这一幕看得素霭假扮的柔弱书童心中一动，竟是忘了还要继续哭。

    山虎吃痛，嚎叫几声，便不清不愿的拔腿跑走。陈欢稳稳落地，扶起被吓得只知道瞪大眼睛的书生，吞吐吃力的样子惊得他连忙抬手，替书童探了探鼻息。两指刚刚放在了高挺鼻尖与樱色薄唇之间，猝不及防的被张开的双唇吞没，小心亲吻，含住不放。

    顷刻完成的调戏，对方那带着勾引意味的明示，口腔里暖暖又湿湿的奇异感受，有些避之不及，让他欲罢不能。

    趁他发愣的空白，书童怎么吻上他炽热的两片唇，顺着他平滑的锁骨探向那他最隐秘的区域，又是怎么扯下了他仅剩的几片衣料，已经不想去深究了。只是一旦对上那略略泛红的一双眉目，他彻底忘了梦与现实的交界，以及，性别一致的鸿沟。

    春宵苦短，春梦更甚。

    意外收获了几世以来未曾尝过的刻骨痴缠，素霭当然不是第一次诱人入怀，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一心向佛的猎户儿子，带着最原始的浪漫和最质朴的冲动打动了他几百年来未曾绽放过的真心。

    渴望与他世世相伴，哪怕只是在梦里。看似轻而易举的可能，却被一场凡人自导自演的浩劫彻底摧毁。空袭的炮火哪里分别得出善与恶，狂轰滥炸之后，青山绿水仍在，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弹坑，倒在血泊里的村民、士兵，还有撕心裂肺的伤员哭喊，未亡人的泣不成声，充斥着每个过路者的五官感受。

    在山野间突破了四尾，灵力恢复的素霭急急忙忙的结束闭关再去寻那笑声朗朗的阳光少年时，碎成片状的鹿皮兽袍还有不成人形尸首狠狠撕碎了他的梦和心。

    从此沉迷于寻找关于这个男孩一切的转世讯息，想尽了一切手段去提升自己的实力，以求战火纷飞里万一相遇，能够护他一身周全。

    直到被木刺夷收编，供给纯阳之体，冲破了六尾。他实力大增，过往不能轻易接触的关系，此刻倒成了习以为常的伙伴，多方探寻，素霭才打听到原来寻遍了凡尘俗世的他，此生再一次因为救人，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素霭不能等，也再不能忍，张开了尾巴，奔向地府，受下了地狱五鬼的联手合围，硬生生的把这一世唤作尘寰的他手里的孟婆汤打翻，拉回了阳间。

    “你是谁？”已是游魂的尘寰意外的发现，面前的白衣少年眉眼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要你活着，要你永生永世伴我活着！”素霭抓着游魂的双肩，近乎咆哮的失态。“你别装作不认识，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