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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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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屁股!说你屁股呢!别捂着!”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朝一个男生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工作人员回过头和体检医生交流着。

    其他参加体检男生的目光全部集中到那个男生的臀部,一根类似冬虫夏草的突兀之物暴露在两瓣之间,就像酒糟鼻挤出的一条蜷曲的分泌物,可真够恶心的。

    工作人员挥挥手示意那个男生出去——他被淘汰了,一条疑似返祖现象的“尾巴”宣判了他不可能成为一名飞行员。那男生满脸羞愧,讪讪地笑着到一边穿衣服去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屁股并感到无比庆幸,自己算是进化充分的一员。

    这还得谢谢主任科员呢!

    “手背上的疤是怎么回事?”一个穿制服的问道。

    我垂手而立,手背上划过杂乱青筋的疤痕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不小心划的。”我答道。

    “疤痕长度都超过三厘米了!”体检医生对我说道。

    “其他条件倒是蛮好的!可惜了!”穿制服的摇摇头。

    “下一个!”体检医生喊道。

    “前不久刚划的,过些天就消了!”我杵在原地,不愿离去。

    “有疤的都不行,超过一厘米就PASS了!”穿制服的解释道。

    “过段时间铁定消了!”

    “这只是初步体检,后面还有更严的呢!你怎么过?”

    我没有回答。我瞅了一眼那些赤[裸[裸的男生,头也不回地走出医务室。

    我一出来就哭了,微不足道的瑕疵足以阻挡人生的一条青云之路,刚还我还幻想开飞机呢!

    独自一人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手背上疤痕似乎在嘲弄我,那片支离破催的玻璃对我完美复仇!照片里的那个女孩神情凝重地看着我,我却在锋利的玻璃碴子下皮开肉绽。

    飞机是开不成了,打一把总不为过吧?

    启动、加速、提升后直入云端,种种淤积的戾气转瞬化为虚空的欢乐。

    一个月后的一堂语文课上,满脸皱纹的语文老师正在貌合神离地反复吟诵着“孔雀东南飞,十里以徘徊”,他的目光越过已然滑落到鼻尖上的花镜窥视班上的一举一动。下面很多同学其实都在研究数理化难题,那些举足轻重的压轴大题远比几句微不足道的乐府诗重要的多。

    BOSS在门外招呼他出来后耳语几句后,俞蓝抱着一摞书出现在教室门口。

    BOSS用手指朝我座位的方向指了一下,俞蓝抱着书朝我走来。

    我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就像BOSS突然宣布的突击性英语测试一样让我手足无措。我竭力掩饰自己因心跳加速而引起的面部表情的变化,像其他同学一样用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盯着她。

    我猛然想起自己在八公庙神像前许过的愿——还真应验了啊!

    俞蓝将那一摞书放到我身旁空着的半面桌子上,桌上的灰尘被一阵微风激起。

    语文老师不等俞蓝坐好,端起课本叽里咕噜地念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俞蓝望着凳子上的灰尘皱了皱眉头,转头低声朝我问道:“有抹布吗?”

    我看了她一眼,她是如此近距离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能看清她嘴唇上淡淡的绒毛。她唇齿间的气息拂过我的面颊,我觉得自己就像陡然暴露在阳光的雪人——我快要融化了!

    我刻意避开她的眼神,从桌斗里拿出一块脏兮兮干瘪的抹布。

    我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温度,我知道自己脸都红了。我佯装专注于讲台上来回踱步的语文老师,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俞蓝的一举一动。她擦净凳子上的灰尘,轻轻坐下。她擦好桌子,摊开语文课本,挺直后背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班级。

    我把手伸到桌斗里,摸索着将那本夹有俞蓝照片的习题集塞到一摞书的最底下。

    下课后,我没有和俞蓝讲话。我跑到教室外和几个男生调侃起来,我屡次制造出愤世嫉俗足以令人感到惊骇的言论。那不过是我抑制自己内心某种亢奋的伎俩罢了。几个男生跟我戏谑地开着玩笑,说我交了桃花运。他们的言论并非空穴来风,高中阶段男女同桌的现象极为罕见,如果不是班上只有我这有空座位的话,俞蓝是不可能被安排跟我同桌的。

    除此之外,我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们的言外之意证明了俞蓝身上所散发的独特气韵,那是糅合了东方女性善解人意的坚忍和多情。我甚至从他们眼中读出一丝嫉妒,尽管我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厌烦的样子。

    上课铃响了,我气喘吁吁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那块抹布已经被洗干净整整齐齐叠放在我面前。

    “谢谢!”俞蓝轻声说道。

    “没事儿!”我拿起那块湿润的抹布扔到桌斗里。

    “你叫蟋蟀啊?”俞蓝笑着问道,“课间有个女生问我蟋蟀到哪去了呢!”

    我挠了挠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潇洒哥夹着教案走进教室。

    潇洒哥讲授的数学知识依旧高深莫测,我感到云里雾里的同时却留意到他时不时朝我这边瞥来的眼神,那是一种饶有兴致关注的眼神。此前,我和屠胜豪这边完全是被他目光忽略的角落。我知道,他在看俞蓝。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扫过来的眼神,并歹毒地认定那是一种属于成人世界不怀好意和别有用心。我的思绪穿越黑板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和公式,它们演变为各种猥[亵和下流的动作,在黑板上肆无忌惮地跳跃。听刘高斯说他前段时间已经和血站的护士分手了,那个长着狐狸一样眼睛的女人垂下的热躁躁的头发仿佛就在我眼前。

    我竭力思索着应该如何回答俞蓝的问题,我搜肠刮肚般地搜寻着那些能够引经据典的掌故,我能想到的只有法布尔的《昆虫记》、蒲松龄的《促织》、流沙河的《就是那一只蟋蟀》以及《诗经》里那句“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全部在大纲范围以内,我开始抱怨自己的知识过于单薄。

    我为能饶有风趣地在俞蓝面前展示一番而煞费苦心。

    下课后,我还没来得及和俞蓝搭讪,潇洒哥几个快步走到我跟前。

    他站在我身旁的过道上高声和俞蓝打着招呼。

    俞蓝站起来,笑着回应着潇洒哥。我本来想站起来以示对数学老师的尊敬,但我懊悔于自己的后知后觉,他在我身边站定的时候我就应该站起来,即使他的目标并不是我。此刻,数学老师和俞蓝各自站在我一侧,他们比划着的手臂在我头顶上方挥舞着,潇洒哥谈笑风生时喷出的吐沫星子像毛毛雨一样洒在我的头顶上。

    我无法脱身了,除非我示意他们让开后再拉开椅子离座——他们难道视我形同空气?

    我上翻眼睛乜斜着他们,这个的动作让我抬头纹的深度达到最大值。穿过四个形同蟹爪般挥动的胳膊,我看到两只截然不同的下巴,一个光滑明亮,一个布满青茬。我仿佛陷入了遮天蔽日的一线天。

    我对他们的视而不见感到愤怒,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胯[下之辱。我心不在焉地翻着数学教材以掩饰内心的尴尬,我期盼着他们的交流早点结束。我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但我发誓我对那些内容压根就没兴趣!我总不能堵上自己的耳朵吧?

    他们无非就谈一些高考的事。根据他们的对话,我得知俞蓝曾到一所普通本科院校读了一个月,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学回花中复读。他们提到了今年花中唯一考取X大的革命闯将,俞蓝在谈到他时我听到一种近乎庸俗的暧昧。潇洒哥提到了全省数学竞赛,他鼓励俞蓝去参加竞赛。据我所知,每个班参加省级竞赛的名额是有限制的,一个班顶多一个名额,很多班甚至没有。这些谈话内容对我而言太遥不可及了,我感到英雄气短般无力回天的挫败感。

    我突然为根号二抱打不平,如果潇洒哥让俞蓝参加数学竞赛,根号二上课时讨巧的遥相呼应岂不是白费了?我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如果早知道他们的对话竟如此之久,我一开始就出去了!我局促在他们的夹缝之间,突兀而另类的存在着。我想我还是上一趟厕所为妙,憋着尿总不是一回事。我弓起身子,试图挪出他们在我头顶上形成的拱洞。潇洒哥自然而然地往一边退了半步,俞蓝也移开一点空间。我拖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尖锐声,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我绷着脸起身离去。我为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感而愤怒!

    我把一泡尿狠狠地呲在厕所小便池那堵布满尿垢的墙上,尿花经墙面折射后四散,形同突击步[枪连击后甩出的弹壳。尿池散发出的骚臭味呛的我睁不开眼睛,墙上白花花的一片都快成固体尿素了!敞开式的长龙状便池上有几个男生正蹲着看甲A战报,他们光亮的侧臀一字排开形同工业流水线上统一开发的某种模具。

    我往小便池啐了一口痰,挺身抖了几下。

    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我和墙上的贝多芬画像彼此狰狞地对视片刻,我将其腮部的红色归类于典型的巴伐利亚高原红。楼下花圃里的化学分子模型上,“傅里叶”伏在碳链上悠闲地打着哈欠——它又回来了。

    上课铃响了,我走进教室,赫然发现潇洒哥正从我的椅子上起身离开。我离开后他索性坐在我的座位上和俞蓝聊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他似乎言犹未尽,朝俞蓝挥了下手朝讲台快步走去。我并不情愿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动地接受着潇洒哥臀部残留余热传导过来的热力——我怀疑他在我的凳子上放过闷屁!

    潇洒哥继续讲解一个命题的真假与其他三个命题真假的三种关系,我则在原命题与它的逆否问题是否为真的悖论中踟蹰。这些问题实在太纠结了!

    俞蓝似乎并没有专注于听课,她在小方格信签纸上写着什么。我想起那张被我压在铁皮柜底下的作文,一样的小方格,一样隽秀的字体。我思索着黑板上命题的真假,思绪却肆无忌惮地停留在这个真实存在的女孩身上。

    我无法形容自己那天的心情,如果我弟弟某天早上醒来后发现他心仪已久的哆啦A梦机器人冷不丁出现在他床头,我便是那种心情。也许那玩具不是他的,但已经足够了!即使那天发生了她只顾和数学老师聊天而忽视我的插曲。

    我把一切的不快归因于潇洒哥冥顽不灵的做派。

    我刻意加大了呼吸的力度,我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那些充斥着俞蓝信息的气体分子,无数原子携带着不计其数的离子、电子朝我扑面而来。

    下课后,俞蓝并没有追问我“蟋蟀”绰号的由来。也许她根本就忘了,那不过是她和一个陌生男生打招呼时信口带过的一句话而已。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不等数学老师走下讲台就径直离开座位,我准备找班上几个男生聊侃甲A联赛的排名形势——“八一”队再怂,也比我再次陷入俞蓝和数学老师的包围强得多。

    潇洒哥并没有来找俞蓝,他好像在隔壁班还有课。

    他用胳膊夹着教材快步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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