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解决就好了,可这些大人不同,蠢蠢欲动又死要面子,发明出这种私下传召的模式。
有时候一个姑娘被点到好几回,怎么安排顺序也是个大问题……每回对着纸条给姑娘们分配任务,她都觉着自个像个猥琐的勾栏老鸨。
路过最大的那顶帐子,秦朝朝原本想直接略过,想想还是凑到偏门唤了季三出来:“将军今晚有需要不?”
季三板着脸答:“不用。”
“哦。”意料之中。
秦朝朝行了个礼准备走,忽然帐子里传来一个清朗男声:“是秦朝朝吗?进来。”
秦朝朝一愣,看了眼同样诧异的季三,这是……要私下点人的节奏?
掀开帐子,一阵暖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由畅快地眯了眯眼。
帐中间的书桌后,端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剑眉星目,俊朗非常。
他正端笔站在案前练字,见她进来,勾了勾唇角:“晚饭用了吗?”
秦朝朝低眉顺眼,老实答:“吃了。”想了想,礼尚往来问:“将军呢?”
季桓眉角舒展,含笑道:“还未。”
“哦。”秦朝朝酝酿半天,干巴巴地说:“早点吃。”
“好。”他笑。
相对无言站了一会儿,秦朝朝盯着鞋面大气都不敢喘。
季桓瞥见她发紫的唇色渐渐和缓,这才大发慈悲地让她下去。
转身时,由于太过紧张,袖子里揣着的纸条唰地掉了一地。秦朝朝吓了一跳,忙告罪,弯身去捡。
季桓见了,脸色有些许不自然:“今晚……很忙?”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脸上倒没有被撞见的尴尬,只说,“将军恕罪,是小人污了您的眼睛。”
季桓淡淡道:“人之常情,没有什么污不污的。兴许某日本王也要在春风帐受你的关照呢。”
最后一句他说得意味深长,秦朝朝却像什么都没听懂,施了礼退下。
正巧账外副将齐脉进来,见到她愣了一下,才冲到案前:“将军,查清楚了……”
厚厚的帐门一掀,刺骨的寒风吹得她一个哆嗦,隐约听见身后缝隙中传来的只言片语:“晋国……失踪了……凶多吉少。”
他们齐国和晋国水火不容多年,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大家都麻木了。
每回边关号角声一响,边城的百姓抬头望一望天:“啊,十五了,晋国该打过来了吧。”然后该吃饭吃饭,半点不耽误。
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秦朝朝就着灶台火光把名单改成符号,动作娴熟地毁尸灭迹,火舌一卷,这些猥琐的字条就化为了灰烬。
一切准备就绪,天色黑沉恰到好处,正是某些活动最适合的时辰。
秦朝朝进了春风帐,帐子后边还有着某些响动,吱吱呀呀,让人面红耳热的。
秦朝朝目不斜视,拍拍那个大哥赤.裸的肩头:“翠娘晚上有安排,你抓紧。”
那人低低应了一声,动得更起劲,很快结束战局,提了裤子出去。
秦朝朝赶紧拉过被单给翠娘盖上,翠娘原本还有些不舒服,这会儿见她眉头紧锁的正经样子,忍不住笑了:“我说朝朝啊,你这每天对着三十来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就没有点反应?”
秦朝朝没说话。
翠娘便笑了:“呆子一个。行了,晚上和小莲摸索摸索就开窍了。”
秦朝朝茫然抬头:“小莲?”
“对啊!她可一直中意你呢!用了晚饭就跑去沐浴了,这会儿,应该都在你帐子里了。”
秦朝朝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把晚上的“花名册”往翠娘手里一塞,提腿就往自个帐子跑。
翠娘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掩唇笑了。
火急火燎的秦朝朝表示,她都要疯了好吗?
万一小莲进了帐子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人……她应该杀谁?
腿脚发软地奔到帐子前面,还来不及喘气,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里头横空飞出来,直直摔在她跟前。
小莲抖抖索索爬起来,难以置信地指了指帐子,又指了指秦朝朝,终究是一捂脸,哭着跑了。
秦朝朝:“……”
她捂着心口,慢腾腾往里头挪,军帐刚放下来,一抹银光闪过,擦着她的脑袋打在木桩子上,铮地一声锐响。
一抬头,就对上黑暗中森然湛亮的一双眸子,声音喑哑低沉:“你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