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索性将计就计地稍加引导……
王禾叹了一口气,脸上稍稍露出些愧疚的表情:“我也是听命于人,并非存心欺瞒你。”
秦朝朝一直沉默地听着,这会儿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是存心欺瞒我了。”
王禾心头一跳,却见她一脸正色地凑过来。他来不及躲,被她啪的两声捧住了脸颊。
“你……”
秦朝朝左右看了看,皱起眉头:“这条疤太丑了。兄长,我还能有嫂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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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穆离开约二十多天后,沈权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目瞪口呆。
周围的一众将士也是一脸愕然。怎么会……每日明明都有人在里头说话啊!
不知是谁颤颤巍巍说了一句:“我之前听说将军在战场上百战不殆,是因为身边养了小鬼……该不会……”
人群一下子便炸开了。
也是到了此时,靖国公中毒而亡的消息姗姗传来,沈权又是一懵,当即卸了马匹要追回晋国,然而齐国皇帝早就发了通函,那会儿楚穆还处在失踪状态,这邀约的对象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沈权神思恍惚地被下属从马上拉了下来,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楚宁,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羊羔。
媳妇儿,老子又被你的王八蛋兄长给耍了!
楚宁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叹一口气:没关系,从小被耍到大,也该习惯了。
原本按照计划,那毒不该这么早发作才是。如今人去楼空,只怕已经到了晋国了吧……
她垂下脸,只希望皇帝对楚穆的忌惮更大些才好。
两人窝在马车上细细商量了一夜,却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要拿到手的爵位在楚穆看来根本不屑一顾。
秦朝朝也曾问过他,既然不想要这爵位,为何又处处阻拦着他们。倘若早点说清楚,只怕也不会有先头的那场刺杀了。
那时楚穆斜躺在软榻上,手边握着本兵书,漫不经心地说:“生活无趣,逗他们玩玩。”
秦朝朝:“……”这么欠抽,不追杀你追杀谁?
到了后半夜,骚动才渐渐平止。
秦朝朝混在人群中,远远看见同沈权说话的季桓,他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秦朝朝率先挪开了眼睛,见状,季桓的目光不自觉沉了沉,她已经避着他好些日子了。
等大家散去,秦朝朝才慢吞吞走到自己的马车边,一掀帘子,正是每日在楚穆的马车内掩人耳目的南霖。
“他们都散去了。”
南霖朝外边探了探脖子,轻轻舒了一口气,看见秦朝朝站在外面,不由奇道:“你怎么不进来?”
秦朝朝抽抽嘴角:“你不走么?”
“呃……”他眼神微微闪烁了下:“其实……主子养小鬼的事情,我也怀疑很久了,主子临走前还说留下一个给我作伴……”说到最后,他的脸都垮了下来,“我在这儿给你们放哨吧!”
接着整个人往车壁上靠了靠:“来,你请你请。”
秦朝朝:“……”所以说南霖不受楚穆待见是很有原因的啊。
最后无法,只得让他在外头车辙上头屈就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秦朝朝起来洗漱时没有见到他,正纳闷,就看见南霖从身旁的树林里走出来,脸色有些怪异。
看见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秦朝朝没动。虽然南霖是楚穆的人,而且似乎脑子有些问题,她还是习惯性地戒备着。
“有什么事?”
南霖抓抓头发,左右看看,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午后便启程回晋国,姑娘可有什么口信要我捎带给将军?“
秦朝朝微怔,想了想,上回楚穆带着怒气走得匆忙,确实应该与他有些交代,便点点头:“有的。我去拿纸笔。”
“不用了。”南霖往后头林子看了一眼,说,“在这里不方便,随我进去说话。”
秦朝朝略一思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匕,点点头随他进去了。
远处,季桓从湖边洗漱回来,一眼就看见秦朝朝和南霖一前一后进了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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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枝木愈盛,树可参天,一匹深棕色的骏马悠悠站在树下吃草,旁边是数个暗卫打扮的下属,提着包袱分立左右。
秦朝朝暗笑自己惊弓之鸟,以自己三脚猫功夫,哪需要费这心来挟持她。
南霖站在骏马旁边,握拳轻咳一声:“姑娘现在是否改变主意要随我们回晋国?”
“没有啊。”
“……”南霖的目光略一漂移,“我们将军此番回去可不会再来齐国了,你真无动于衷?”
秦朝朝眨眨眼,心里腹诽,他不来齐国,我还不能去晋国么?不过这些显然不适合说给他听,便草草点了个头。
若是她留些心眼,就该发现那几个侍卫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南霖叹一口气,颇为同情地说了一句:“姑娘自求多福吧。”接着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秦朝朝懵了一会儿,看着那匹悠然自得的骏马,忽然猜到什么。
身后有细碎的草叶的声音,一个玄衣男子踏着晨露一路走到跟前,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只是眉眼间带着浅浅的风尘仆仆。
秦朝朝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楚穆抬手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朝露,唇角轻轻压着,平静地说:“养了数月的狼崽,这么一走了之想想还是不甘心。”
说话间,不冷不热地扫了她一眼:“不过没想到是只白眼狼,既然如此,本将军这便回去了。”
说罢果真转身,轻轻巧巧地翻身上了马。
秦朝朝一急,想也不想地跑过去抱着马脖子:“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