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骑大多随主,眼前这只也是,素来受不了旁人冒犯。一看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矮个敢碰它的宝贝脖子,立时扬起蹄子要发作。
楚穆眉间轻蹙,翻身下马勒紧了缰绳。
战马低低嘶吼一声,眼泪汪汪地甩了甩马尾,却是一动不敢动了:嘤嘤嘤,所谓重色轻坐骑。
秦朝朝还是一动不动地抱着马脖子。
楚穆甩了甩她的手,发觉她跟张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了马脖子上,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中途折转赶路,不知道在几个林子里滚过了,也亏她抱得住。
面上仍旧一本正经地绷着:“你这是做什么?”
秦朝朝闷闷地道:“你别走,我还没和你说清楚。”
“我倒是认为你说得很清楚了。明知这是季桓设的局你不是依旧钻得很开心么?松手,找你心心念念的好哥哥、好夫婿去。“
秦朝朝微微抬头,看他一脸的“爷不高兴爷要哄哄”的表情,一抿唇,不动声色地在马脖子上重重拧了一下。
马匹受惊,长长嘶叫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把她整个人带得双脚离了地。
干瘦的小身板可怜兮兮地动了动,像是随时要被甩开来,看得楚穆心脏骤停,没有细想,一跃而起把她纳入怀里。
可怜的汗血宝马哆嗦着脖子半天也没等来主子爱怜的眼神,委委屈屈地跑走了:嘤嘤嘤,狐狸精!
秦朝朝将头埋在楚穆怀里,一时惊悸过去后就是一阵心虚。
也怪翠娘平日的指导不够深入,她这苦肉计现学现卖实在拙劣得很,楚穆这会肯定也回过味来了吧……
楚穆自然看出来了,不过这会儿温香软玉再怀不想放开罢了,她虽然成日穿着粗布男装,可身上这浅淡的女儿香却是不好遮掩的,舒朗清灵,若有似无。
“不是要和我说清楚么,这会儿又哑巴了?”
秦朝朝蹭蹭他的衣领,轻声说:“我挺想将军的。”
楚穆受用地勾了勾唇,嘴上却说:“只是挺想?”
“很想,每天都想。”秦朝朝抬起红扑扑的脸颊,一脸“我知道你就是想听这个”的表情。
楚穆含笑抵住她的额头:“勉勉强强吧。”
这时候日头渐渐高起,斑斑驳驳落满草地。
秦朝朝这才发现他衣摆上溅了许多泥水,怪不得穿了玄色衣裳,若是白衣,现下恐怕就成了泥人了。
“将军路上赶得很急么?”
楚穆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吧……看样子是非常急。
虚心的秦朝朝主动请缨,拉着他去了溪边,让他将外裳脱下洗了。
楚穆只穿了件白色单衣,一手支膝坐在树荫底下,看着她小小的一团在身边忙活。
衣裳入水,漾开一圈圈的黑渍,她还自以为隐蔽地皱了皱鼻子,抓起皂角叶捣成汁一股脑倒了下去,狠狠地一顿揉搓。
傻不拉几的。
将洗干净的衣裳摊平放在一边的大石头上,秦朝朝才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楚穆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树根旁。
楚穆不错眼地看着她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真是没有了姑娘家的自觉。
秦朝朝见他笑得古怪,问道:“将军笑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同她说起了正事:“那个守备真是你的兄长?”
说到秦琰,秦朝朝一双眼睛黑湛湛的放着精光:“嗯!哥哥的小习惯我再清楚不过,不会错的!”她还想细说,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声音弱了下去,小声说:“季桓确实骗了我,可那人真的是我兄长……”
“那又如何?他不是不愿意同你相认么?你还跟在他身边做什么?”
“我……我怕他想不开……”若是他再去做什么弑君的勾当,他们秦家可就真的断了香火了。
楚穆不咸不淡地:“哦。这么说,你已经打定主意要随他回京都了。”
秦朝朝觉得有些冷,默默往外挪了挪。他一个眼风扫过来,还没落地的屁股立时调转了方向,往他身边挪去。
两个人靠在一起,都没有再说话。秦朝朝时不时瞥他一眼,见他脸色平和,稍稍放下心来。
不多时,林子外头传来整齐的号角声,是他们起了。
楚穆站起来掸了掸衣角:“我该走了。还有话要对我说么?”
秦朝朝看着自己的鞋尖,拉长了声音:“有——吧。”
楚穆很不满意:“有吧?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你让我想想。”
“嗯。慢慢想。”
楚穆解下佩剑,随手插在树根旁边,银白色的剑鞘寒气逼人。他往树上一靠,慢条斯理道:“没有个百二十句你看着办吧。”
“……”好重的杀气。
秦朝朝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开口:“将军路上多保重,小心埋伏。”
“嗯。”
“你的马脾气不大好,应该好好□□一下。”
“嗯。”
“第三句……”秦朝朝抓抓脸,小声说:“你要殿下帮我脱离军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等我哥哥安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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