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冲出去,把车外的人一下子甩开很远,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韩骋,站在寂静的路边。
“萧雨回来 . . . . . ” 似乎有隐约的声音传来,然后,在风里飘散,镜子里模糊的身影渐渐变成小小的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她充耳不闻,难道他当谁都应该对他言听计从吗,萧雨甩了个汽车尾巴开得更远了,可双脚却渐渐无力地放缓了速度,其实,她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与他的对峙和冲突,其实,她不是想离开他,只是想离开不安和恐惧。
开了很久,离那个人很远了,萧雨突然开不下去了,她慢慢将车停靠在路边。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林众眼下面临的困境,比她知道的还要清楚,可谓了如指掌,只是,他喜欢在一旁看别人的笑话,即使这个别人和她有手足之情。
她还是忘了,因为爱的得意忘形,所以一时忘了,韩骋从来都不是个宽容温情的男人,为达目的,他可以不顾一切。也一时忘了,他从来都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冷静到六亲不认。
萧雨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似失落了一大块,她深深吸气,仿佛呼吸也带着苦涩。路上的车辆零零星星,偶尔有车快速地驶过,呼啸而去的声音,像是深夜里寂静的海边拍岸而过的潮汐,然后消失,随后又有一波呼啸而来,她的心跳也跟着起起伏伏,跌跌荡荡。
萧雨闭上眼,头搁在胳膊上压住方向盘,眼里漆黑一片,可脑子里还会跳跃出一个人的身影,孤独地站在黑色的夜里,身影转过来是清晰的脸庞,还有不断放大的深邃的眼神,那么冷静,那么冷酷,却又带着那么点无辜。她摇摇头想甩掉,可控制不了,那样一个黑色系的人物,怎么可能有那样无辜的眼神?
萧雨坐起来打着车,调转车头,开回来时的路。
韩骋竟然还没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他裹着黑色的上衣,仿佛融入了黑夜一般,像个孤独的野兽,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又像是随时要伺机掠夺什么,让她畏足不前。
他的身后,夜幕已经很深,看不见几颗星星,月色也被暗淡的云遮住了,四周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树木,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晃动着隐隐约约的影子,如水墨烟雾一般树色朦胧。
深夜的风,低咽着吹过空旷的街道,她下车不由打个寒颤,这么冷的天,呆了那么久,这个人孤零零坐着,缩着肩膀一动不动,脸色在夜里也显得苍白。突然间就觉得他有点可怜,突然间觉得,是不是就算是野兽,也许也会有伤痛,也许,也会偷偷地舔自己的伤口。
“ . . . . . 韩骋?” 她一步步走过去。
他有些迟钝地抬头,看着走进的她,眼神复杂难辨,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嘴角扯出嘲讽的苦笑,嗓音干涩:“ . . . . . 我以为 . . . . . 你真的走了。”
她走过的,走了那么远,隔着天涯都回来了,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她默默看着他。
他的表情僵硬,好似很艰难的开口:“你知道 . . . . . 我不是什么好人,于你 . . . . . 伤害或许不可避免,如果不愿意 . . . . . 去与留你来选择,我 . . . . . 决不为难你。”
她有选择吗?如果去与留都是伤害,那么留不留下来对她来说有什么两样?
韩骋的语气不稳定:“如果走,有些东西 . . . . . 还是留下的好。”
萧雨不明所以地看他。
“要断,就断的干净,把一切都忘了。” 他的声音像是被风吹过一样寒冷,可脸上却隐隐带着近似祈求的渴盼。
她不知所措,韩骋竟为她做了这样的选择。她胸口一窒,下意识握紧带着戒指的手,是不是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他都能决绝冷静的处理。
她伸出手臂握成拳头,走过去捶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我不会像你,口是心非言而无信,我若食言,必遭天打雷劈!” 她下过决心的,不怀疑,不抗拒,不退缩,不放弃,她说过的话决不食言。
韩骋一把拉她过去,握住她的拳头,抵在心口,紧紧地用力地抓住,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胡说,遭雷劈也轮不到你。” 他叹气,如释重负地叹息:“萧雨,我相信你。”
萧雨靠在他的胸口,能感到他身体竟然微微发抖,忍不住伸出双臂搂住,他和她不论是谁,都需要一点温暖和力量,哪怕这点温暖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