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没想到自己会想起那样远的一件事,过去五年的事。也许是因为他给了她一丝温暖,她拒绝了他的热水,他的睡袋,没能拒绝掉他的大衣和背脊。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给自己的手哈着气,搓了一会,手总算有了点温度。她脚上穿着棉拖鞋,还算李中义有良心,没让她光脚。
她站起来,打开藏酒室的灯,试着开了开藏酒室的门,果然,从外面锁了。藏酒室的门是欧式栅栏门,木制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但门非常结实,除非拿斧头劈才劈得开。
她从这里望去,外面正好可以看见庭院,也可以看到天空灰蒙蒙的,挂着颗启明星,黎明将到来。
颜初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是一把上了子弹的意大利伯莱塔92F。她原本对枪支一无所知,但贺秉荣喜欢,在家里专门腾了个房间摆着模型。那晚她一见到这把黑色的枪,就认出了它的型号。
和李叔对峙的时候,她吃了安眠药,把枪取了出来,本来想跟他拼了,但理智还是告诉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把枪现在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万分庆幸没被李叔给夺去。
颜初深呼吸了一下,就上前去砸门,边砸便吼:“李中义,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关我?”
她将门拍得震天响,手都拍痛了。“李中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只会利用女人的懦夫!现在躲着不敢见人了是吧?老娘告诉你,你不出来就是龟孙子!”
她觉得要让李叔出现,把他激怒最好用,但喊了半天没人来,她一怒之下,目光投向怀里的□□。
她不是第一次打枪。贺秉荣曾带他去打过猎。虽然她的枪头不准,但好歹能发得出子弹的。她后退两步,双手合着枪,颤抖着举起来,眯起一只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食指收力。
“啪!”
一声枪响,枪口冒着白烟。颜初去查看了门锁,刚刚那枪竟然没打偏。那锁子已经摇摇欲坠。她正准备再补一枪,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终于来了。她收好枪,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以最好的姿势谈判。
四周安静下来,她皱起眉头。
脚步声不对,李叔是个健全的中年男人,脚步稳健落地生风,怎么会如此蹒跚,倒像个跛子。难不成是那个老大爷来了?
等等,从脚步声来看,来了不止一个人。
她缓慢地呼吸着,不自觉地后退。因为她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她刚醒来时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异味,但被这地窖的酒香给掩盖了。现在她知道那异味原来是血腥味。
脚步声渐渐接近,借着栅栏的空隙和天边的晨光,手中的枪掉到地上,她捂住嘴,身子抖如筛糠。
过来的是李叔,不,应该是死了后的李叔。
他的肩膀被咬掉大半,露出白花花的骨头,歪着脖子,好像脑袋随时会掉下来。肚子被掏空,里面的东西掉出来,肠子拖在地上。左腿似乎断掉了,走路一瘸一拐。他的眼珠已经没了,嘴占着血,一直蜿蜒到下巴。
李叔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一个女人,还有张妈……
颜初瞪大双眼,他……她们都死了?
现在怎么办?跑,能跑到哪里去?
藏酒室的门若是没被她打那么一枪,说不定还能抵挡,但现在他们迟早会破门而入。
她腿僵硬着无法移动,外面的丧尸已经发现她了,兴奋地嘶吼着砸门,门锁一摇一震,发出“丁玲哐啷”的响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感到深深的恐惧,“走啊,跑啊。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脑中这声音告诉她。她颤抖着手捡起枪,抬起胳膊对准门缝。她知道解决丧尸的唯一方法就是爆头,可是手抖得厉害,根本无法瞄准。她心一狠,闭眼发了一枪,却打在了木板上。
丧尸没有因这一枪安静,反而被激怒了般,更加使劲砸门。
颜初彻底慌乱。她下意识转身跑,这屋子的尽头是贺秉荣设双重保险门的暗室。她急急地拍打门,急得眼里都流不出。她回头看一眼,那锁子已经快撑不住了。
已经没有再思考的时间了,她掏出随身收藏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镇定心神才将钥匙□□去,扭动着,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开了!
她一喜,心中燃起一种希望,密码,密码!她脑中蓦然出现一组数字,这组数字她之前忘了,那天也没有记起来。可在发现贺秉荣留给她的□□之后,就一直刻在脑子里了。
“哐啷。”
她心一沉,知道是栅栏门的锁掉了,门开了,还好因推门时太用劲,前面的丧尸失重栽倒地上,但也很快爬起来,向她扑来。
血腥味越来越近,千钧一发的时候,她输入那组数字。
“密码正确。”
门终于开了,她迅速进去,反身关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息。她的背后,可以清晰感知到丧尸在撞击这门,带着不甘,撞得又疾又狠。
可她只是在喘气,从生死边缘捡回来一条命。她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狂喜,捂着嘴狠狠地哭了,哭过一阵又狠狠大笑。这里没有旁人,她可以尽情发泄自己情绪,再也没有什么顾虑。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那丝重生的喜悦也没有了,剩下的是深深的茫然。她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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